和談還沒開始,火藥味就這麼重,哪來什麼誠意?墨紫冷眼望著烏延朅,唇抿直了。
元澄風度絕佳,“打仗殺人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遠的不說,就說大求王你,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多少漢人死在你們騎兵的鐵蹄之下,無法計數,就連你們吃了多少人,恐怕也難算清。宋軍雖悍,至少沒有拿大求騎兵烹炒煎炸,當下酒菜,所以——”話鋒從犀利陡然平緩,“還是不要太追究過去了吧,將來如何才是正理。”
烏延朅雙眸一垂,再直視時,臉色霽晴,“我們大求天性率真,族人如自己手足,情急下憤然,元司空莫惱了孤。”
“無妨。大求王的心情,元某感同身受。誰不希望過太平日子?打打殺殺還是百姓最遭殃。”元澄回應。
皇帝展現主場氣勢,“你二人都已經為人父,只要以老百姓的心思來想一想,妻離子散何等悽慘,還是應該以和為貴。”
元澄烏延朅相繼點頭。
墨紫沒有說話,和這位已經要殺她的人也實在沒話可說,怕一開口,先算阿月那筆帳。
劉寧走上來,“皇上,皇后那邊派人來說,差司空夫人和英妃娘娘就人齊了,是不是要準備開宴?”
“朕和你們說話說得興起,都忘了大家等著開席呢。為了今日國宴,皇后花了許多心思,你們可一定要盡興。”皇帝招手,“蕭白羽,你護送英妃娘娘和司空夫人過去吧。”
蕭維一直觀察著這邊的動靜,聽皇帝派他任務,立刻大步流星,“娘娘,夫人,請跟我來。”
“有勞。”英妃終於打破沉默,說了兩個字。
墨紫視線滑過一臉嚴肅的蕭維,看到身後的庚我,倒是真高興,“庚將軍,又見面了。”
仲安嘟囔,“怎得不招呼我?”
“仲安先生,和你這般熟,還講究禮數?”仲安不是肅王的細作,而是皇帝的心腹加親戚,墨紫是後來才知道的。
“朕看你們幾個乾脆單開一桌。”皇帝見他們說得熱鬧。
“真的嗎?”墨紫回頭問。
元澄輕咳,“夫人,莫忘了這不是家宴,而是國宴。你們單開一桌,別人就弄不明白了,以為你又當回大周女官。”
“朕倒是想,就怕元司空你不答應。尊夫人造船術冠絕天下,若能掌管大周船場,一定能造福水上。”皇帝此時說穿墨紫的本事已沒關係,眾所周知她的本事。
但大周皇帝說完,烏延朅正好接過這個話題,“只怕司空夫人的一身本事不會輕易傳給他國,唯有宋地百姓有福氣。而且,宋軍的江戰,海戰船所向披靡,如此下去,我們大求和大周得向司空大人進貢了。”嘴角冷笑連連。
皇帝神色一變。
“大求王何必妄自菲薄?若真是這樣,元某根本不會來上都,直接準備戰到底就是。我夫人的造船術雖高,不是當世第一人,也更不能把這樣的技藝藏起掖起。一艘船,是幾十乃至上百船工的共同智慧,而且終究要下水,終究要給人行船,只要仔細探究,什麼秘密都能挖掘出來。大周乃天下能工巧匠匯聚之地,大求船業近些年更是突飛猛進,要仿製甚至臨駕於宋地之上,絕對是可能的。近來大求的新船不就比從前又精進了麼?”不但大求派了人來偷師,大周也是。
這種事杜絕不了,那麼多船場,那麼多船工,不可能每一個都忠心耿耿,每一個都要查明底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總有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將技藝流傳了出去。這些都在預料之中,墨紫告訴過他,技術的保密是有期限的,想要不被對方超越,就得自己超越自己。她開班授課,將一批又一批的船匠培養得能跟上她的思維,就是為了未來發揮出強大的集體力量,彌補一個人的單薄。
“有些居心叵測之徒,在我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