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輕聲叫道。
崔媽媽像是被針紮了似的立刻彈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驚喜道:“夫人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王素兒緩緩搖頭;崔媽媽眼睛一黯;已經連水都不想喝了麼?
“媽媽,我想喝點米湯。”王素兒說道。
“啊!我這就給你倒一碗來!”崔媽媽樂不可支的站起來,不料站的太猛了;她這個年紀承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跌坐在榻上。
崔媽媽抱著床柱,笑道:“你瞧,媽媽老了,不中用了。”
王素兒從薄被裡伸出枯枝般的手,如棉絮般的力道拍了拍崔媽媽的手,說道:“媽媽莫要著急,這種事交給丫鬟們辦就是了。”
“那怎麼行呢?她們煮出來的米湯不是太稀就是太稠,小姐那裡喝得下去哦。”崔媽媽慢慢站起來,去隔間的紅泥小爐倒了一碗米湯餵給素兒。
身體依舊牴觸著任何食物,溫熱的米湯從喉嚨到胃部,就像吃著穿腸毒藥似的痙攣做嘔,王素兒咬緊牙關,竭力將一勺勺米湯喝進去。
一碗米湯終於見了底,崔媽媽擱在碗勺,摟著王素兒,輕輕拍著她的背,就畫素兒還是嬰兒時期,她抱著小小的素兒拍奶嗝似的。
“媽媽,早上的時候,我恍惚聽到茗兒守在床前哭泣?”王素兒問道。茗兒就是她的繼女,現在已經是正在說親的大姑娘了。
崔媽媽一怔,而後繼續給素兒順氣拍背,說道:“她見你瘦成這樣,心裡疼的慌,就哭了。”
王素兒緩緩搖頭,纖細的頸脖似乎很難支撐起頭顱,“媽媽莫要哄我了,我那時半夢半醒的,也聽到一二,茗兒哭訴說伯夫人在給她張羅親事,那個人肯出彩禮錢,又不計較女方嫁妝,但是好酒濫賭,原配是被他生生打死的。”
崔媽媽聽了,自知瞞不過去,只得勸慰道:“夫人莫要擔心,這等腌臢人家,二爺定瞧不上的,茗兒好歹是伯府嫡女呢。”
二房一家人還沒分出去,所以茗兒的婚嫁開支需要從伯府公中支出,可是永定伯府的錢袋子早就被掐斷了,寅吃卯糧的,永定伯夫人那裡捨得花銀子給茗兒籌嫁妝?許二夫人王素兒眼瞅著要活活餓死了,永定伯夫人打算找戶人家胡亂把茗兒打發出門,免得茗兒要守孝三年在伯府白吃白喝的,將來又要替她操心婚事。
王素兒說道:“若是以前,二爺肯定不會聽大嫂的,可是他前年被參丟了官職,四處使錢謀起復,手裡那些銀子也快見底了,那裡顧得上給茗兒另籌備嫁妝呢?少不得看伯府臉色行事。所以大嫂說那人肯出彩禮,又不在乎女方嫁妝,二爺肯定就有八分準了,如若不然,茗兒也不會哭成那個樣子。”
“媽媽,我和他夫妻這些年了,他的習性我還不瞭解?面上假仁假義,內心其實齷蹉不堪,為了仕途,二爺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來的呢?”
崔媽媽腸子都悔青了,哽咽道:“都是我害了你啊!當初被花言巧語騙了,又見二爺相貌堂堂,舉止斯文的,心裡就想撮合你們,卻沒想過了這些年,才知此人人面獸心,斯文敗類!”
王素兒悽然一笑,淡淡道:“媽媽莫要傷心,這都是我的命,逃也逃不掉的。媽媽可還記得,我在閨中時,給您講我經常做的一個噩夢?”
有關於王素兒的一切,崔媽媽都記得,“是不是門口停著大紅花轎,你不想上花轎,求去世的顏老太太還有顏九小姐,求她們幫忙阻止,她們卻無動於衷?”
“是的。”王素兒點頭道:“可是我最後一次做那個噩夢,夢境卻完全不同,花轎停在前面,沒有人催我,也沒有逼我,我卻自己選擇坐了上去。現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