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競注視著一邊吃東西,一邊東張西望的余男,問道:“餘博士,你在看什麼?”余男將一顆生番茄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人性,我在看人性。你不知道,在這種地方,你能看到非常豐富的人性表演。”“人性難道都長在腿上嗎?”余男瞄了一眼高競,接著目光向他背後投去。
“高探長,別以為吃素食的都是和尚。”“是的,我現在深深明白了這一點。”高競用譏諷的語調說。但是余男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只顧朝他身後看去,接著他說:“快看,那邊有個女孩在哭。”“女人哭有什麼好看的?你知道我在審訊室看過多少女人哭嗎?”高競沒有回過頭去,這時候他的腦際忽然掠過一張傷心的臉,他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餐盤裡,最後,他終於往嘴裡塞了一把生的紫甘藍絲,好難吃。“你真是沒有情調,你該好好補上欣賞女性這一課。”余男輕蔑地說。
那邊,莫蘭和方凱靈仍在聊天。“這幾年,你都一直在為真愛俱樂部製作會刊?”莫蘭吃驚地看著方凱靈。方凱靈的正式職業是在一家廣告公司擔任廣告設計員,業餘時間她也會自己接一些活來做,為真愛俱樂部製作每季會刊就在其中。
“她們給我報酬,而且我覺得那工作很有意義。”“我記得你原先預定的也是合葬墓,你們離婚後取消了嗎?”莫蘭記得,她加入真愛俱樂部就是方凱靈介紹的。“取消了。”方凱靈點了點頭。“是誰提出來的?”“是他。他覺得那不好,我是瞞著他偷偷去辦的,所以,他知道後特別生氣,堅持要取消,最後我只能依了他。”方凱靈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莫蘭拍拍方凱靈的肩,她自己不是容易哭的人,所以看見別人哭,就會覺得心煩意亂。“別哭了,凱靈。”莫蘭道,“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的,怎麼取消那墓碑的?”“其實很簡單,杜慧讓我們在會刊上登轉讓合葬墓的啟事。不久後就有下家了,因為還是有不少新加入者,所以很快就能轉讓出去。”
“好吧,我也想這樣,怎麼操作?”“只要在會刊上登一則轉讓廣告就可以了,非常簡單。最新一期的會刊我正在做呢,我幫你登上去就行了。”
正在說話間,忽然整個餐廳的燈光暗了。“啊,他來了。”方凱靈興奮地說著,雖然淚花還在她的眼角,但她已經跟剛才判若兩人,瞬間她就從一個哭哭啼啼的小怨婦變成了一個瘋狂的追星族,她轉過頭去,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舞臺上。方凱靈的情緒影響了莫蘭,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會讓方凱靈如此激動。
這時,她看見一個身穿華麗白色燕尾服的年輕男子,信步走上舞臺,他朝觀眾鞠了一躬後便在鋼琴邊翩然坐下,接著,蒼白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琴鍵,一陣猶如流水一般的琴聲響起,隨之流瀉而出。
在餐廳門口,高競正在盤問餐廳經理,他對鋼琴表演沒什麼興趣。
“你們餐廳最近兩年有沒有哪個員工因為酒精中毒而突然死亡?”高競望著面前的西裝筆挺的餐廳經理問道。“沒有,我記得沒有。”餐廳經理是個彬彬有禮的中年男子。“請你再好好想想。”“要說喝酒喝得不省人事,倒是有一個。”餐廳經理想了幾秒鐘後說道。“是誰?”“就是現在在表演的那位。他叫陳遠哲,是音樂學院的老師推薦的,他在這裡表演已經一年了。原本我們不想僱用殘疾人的,但沒想到他很受歡迎,特別受女顧客的歡迎,現在有不少粉絲會在固定時間來捧他的場。”餐廳經理說到這裡斯文地一笑,同時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領結。
“殘疾人?”高競略為意外。“他是啞巴。有一天晚上大約11點,我們有員工發現他倒在男更衣室裡,滿身酒氣,好像昏了過去,我們把他送到醫院後才知道他是喝多了。但後來他自己沒有再說起那天的事,我問過他,他也沒回答,因為他脾氣有點古怪,所以我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