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
何紀之的瞳孔猛地放大, 眼睜睜地看著象徵陳府掌權的家主印化為齏粉。
下一刻, 一股強大的靈壓迎面撲來, 像是野獸尖利的爪牙, 何紀之與趕車的馬伕被掀翻出去好幾丈遠。
“滾。”
望寧隨意地丟下手中令牌的殘渣,看過來的視線平靜漠然,像在看陰溝裡的臭鼠一樣,沒有半分情緒。
邵巖連忙要上前去勸阻,望寧周身靈壓驟然暴漲,消失在山門前, 留下地面上幾滴滴落的鮮血殷紅刺目。
邵巖臉色微變,望寧一身是血南下助他擒拿幽冥,連日裡與幽冥周旋, 傷勢未愈又添不少新傷,不回宗門去療傷,反而去山下作甚?
望寧修為高深,他是追不上的。邵巖收斂思緒, 看向遠處狼狽不堪的何紀之:“你該慶幸, 修士不殺凡人,仙尊手下留情,饒你一命!”
男子與男子…哼, 荒唐!虧的說得出口!
陰陽顛倒,罔顧人倫, 為三界所不容,容瑟雖然已經不是季雲宗的弟子,但邵巖對他的愛屋及烏尚存,私心裡不願看到他的名聲有汙虧。
不止望寧生氣,他亦是氣得不輕。
區區凡人竟覬覦修仙之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邵巖踱步走到何紀之面前,一雙眼眸如同鬼火,居高臨下地冷冷睥睨著他:“再敢來季雲宗鬧事,休怪老夫不輕饒!”
何紀之臉色慘白如紙,凡人之軀在逼人的壓迫感下簌簌發抖,他眼神空洞,脫力般地跌坐在地,像是一棵枯老的樹,一動不敢動。
邵巖半點不動容,一甩長袖,轉身揚長而去。
行至半山腰,遇到前來接他的溫玉。溫玉愁苦著臉,對上他擔憂的眼神,委屈地癟下嘴巴。
邵岩心疼道:“怎麼愁眉苦臉的?”
“時雲得知師兄脫離宗門,私自跑下山去,被抓回了戒律堂受罰。”
戒律堂的曲倉鐵面無私,她想為時雲求情都沒有途徑。
沒有宗令擅自離開宗門,後果很嚴重。
邵巖面上閃過一絲詫異,轉念想到時雲對容瑟的黏膩程度,又覺得合情合理。
不過,時雲原本是掛在容瑟名下,現今容瑟離開季雲宗,時雲的歸屬又成問題。
“等為師去問問宗主。”邵巖安撫道,徑直往主殿而去。
溫玉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有些茫然。
自容瑟離開季雲宗,宗門裡的氛圍改門換庭。顏離山沉浸在失去顏昭昭的痛苦中,宗門的事務則由幾位長老暫管。
而盛宴頂替容瑟成為宗門大比的魁首,一切尊榮都盡數歸他,又無顏昭昭牽制、與他分庭抗禮,宗門裡的人幾乎都以盛宴馬首是瞻。
宗門上下變得冷冰冰的,溫玉往峰外跑的次數急劇減少——沒有容瑟,她不知道出峰該幹什麼。
她很想容瑟回到宗門,但是想到容瑟以前的處境,又遲疑躊躇不定。
—
容瑟在遠河鎮停留近一個月,奴隸場裡終於傳來訊息。
他在符籙上落下最後一筆,戴上面具,拎著大頭,大步而去。
奴隸場尚未開市,場中沒什麼人,大漢光著膀子,手中的皮鞭滴滴答答滴著血,周身大汗淋漓,縈繞著一股難言的腥澀味。
看到容瑟的身影,他目光凝定不動,雙目有些失神。
“帶路。”>r />
清凌凌的嗓音似山澗潺潺流動的溪水,容瑟朝大漢微一頷首,玉白的面具下一雙眼清明平靜,看得人心裡似撒了片冰。
大漢清醒過來,盯著他臉上的面具多看了兩眼,轉身領路。
“昨日剛到的新貨。”大漢掀開厚重黑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