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瞥了俞成瑾一眼。這種小兩口吵架鬧死鬧活的戲碼,他這把年紀該是見得多了,早就無力吐槽。
於是隨便囑咐了幾句,就讓男人下樓辦理住院手續。
無法想象這死丫頭對自己下了多狠的手,都不需要泡在溫水浴缸裡就足夠她失去了近600的血。
俞成瑾坐在她床前,一手壓著她的枕頭,輕輕撩起她凌亂的劉海。
“你一定要這樣對我麼?可可,你跟楚天越,還真是天生一對兒呢。都是玩弄人心的惡魔……”俞成瑾揉了下眼睛,都說男兒淚不輕彈,可自從認識這個傻瓜那天起,他都不知道自己流過多少淚了。
分分鐘從霸道紈絝變身娘炮的節奏,真的讓他好不習慣這種轉型呢。
俯身吻了吻女孩的額頭,俞成瑾拖著疲憊又有些亢奮的神經回到顏可可的住處。自從搬離了俞家的別墅,他大部分的衣物都在女孩這裡。
很多清潔熨燙也都是她在幫自己打點的,挺溫馨挺細膩的。
俞成瑾開啟衣櫃,挑出他第一次上庭時穿過的西裝。那是他首次親自贏得的一場官司。就像每一個孩子的青春裡都會有一件髒兮兮的球衣一樣,被視作倖運的紀念——
這麼些年了依然能上身,他慶幸自己的身材還維持得很好。
“楚天越,你的代理律師到了。”獄警將男人帶入會面室,不顧他略帶驚詫的神色:“進來跟他談一下吧。”
“不好意思,我沒有找過律師。你們弄錯了吧?”
“請親自去確認,我們是根據會客登記上的流程來做的,不會弄錯。”獄警直言直語道。
所以可想而知,楚天越進門看到眼前那人的時候該是有多少詫異。
“您好,楚先生。”俞成瑾就如任何一次初見當事人時所表現出來的職業禮節,向他伸出右手。
“你……”同樣出於禮貌,但楚天越的兩隻手是被拷在一起的。
“我是ft國際律師事務所首席律師俞成瑾,楚先生可以叫我danny。從即刻起,我將擔任您此案中的第一辯護律師,請坐。”
楚天越沉默。
“情況我已經有了初步瞭解,但還有一些細節,要跟您詳細確認——”俞成瑾自顧自開始著無數次令人難以拒絕地開場白,直到楚天越終於給出異樣的回應。
“俞先生,首先……不是應該談酬勞的麼?”
“酬勞我已經收了。”俞成瑾微笑:“顏可可的600鮮血。”
“你——”
俞成瑾長舒一口氣:“楚先生,我們現在只有不到七十二個小時了,可以不要再在其他事情上浪費時間了麼?
如果您從來沒有過訴訟經驗,那麼我很負責任地告訴您。想打贏一場無論有多被動的官司,首先第一條——您要充分信任您的代理辯護律師。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麼?”
“謝謝。”
“抱歉,在勝利之前,我們不承謝。”
————
顏可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身邊卻沒有半個人。
這麼久以來,每次生病受傷總有人不離不棄地守著,漸漸以為是習慣是必然,可真等到一無所有的時候,才覺得自己錯過了那麼多可貴的曾經。
失血帶來的必然是嚴重的眩暈和口渴,她想起身叫護士,但恍惚間意識到有一個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俞成瑾?”顏可可揉揉眼睛:“今天是幾號了?”
那人不說話,高大的身影幾乎擋遍了一整座牆。熟悉的黑色西裝黑色墨鏡,再配合著那十分挺拔的站姿——
“林殊?”顏可可終於看清,她壓抑地睜圓了眼睛:“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呢?你,看到俞成瑾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