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二十天的時間裡,他除了走親訪友,還得與本地鄉紳官員們來往,同時在家鄉立進士碑,與盛瑗定親等等。
也就是說,等他處理完這些事回到京城,他就沒時間幹其他的了,必須馬上去翰林院報導,房子也得現在就找好。
可京城的房子哪裡是這麼好找的?地段好,離皇宮近的地方,房價高,而房價便宜的地方,不僅路途遠,而且路況也很差。
古代考勤大概是這麼個情況,若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員,那麼就得每天去上朝,散朝之後再去各部門打卡上班。
而其他品級不夠的,就直接去上班就行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要很早就到,若是到了時間沒來,是要受懲罰的,而且各個朝代的懲罰制度也不同。
有罰款的,有打屁/股的,而且隨著次數的累計,處罰也會逐漸加重,會既罰錢又打人,而要是次數累計太多,那麼還會貶被官。
因此準時上班這件事,在古代十分的重要。
同時因為基本只有內城一些繁華的地方才有石板路,其他地方都是泥地,所以要是遇到下雨,地上積水就不說了,稍不注意還得摔跤,甚至有人不小心在上朝是跌入河裡淹死。
所以有時如果天氣太過惡劣,皇帝體恤朝臣們,就會通知大家不用來了,而提醒的方式就是敲鼓。
這種鼓大,聲音也傳得遠,但畢竟再遠也有極限,所以一般住得近就能聽見,住得遠就聽不見,所以很可能你冒雨趕了半天的路,結果到了地方卻被告知不用上朝了。
這種因為租不起五環內房子而經常白跑一趟的人,就有著名詩人白居易和韓愈。
為此,白居易還寫了一首詩,叫《和韓侍郎苦雨》,韓侍郎也就是韓愈,兩人是難兄難弟,全詩原文是這樣的:
潤氣凝柱礎,繁聲注瓦溝。
闇留窗不曉,涼引簟先秋。
葉濕蠶應病,泥稀燕亦愁。
仍聞放朝夜,誤出到街頭。
裡頭這句「泥稀燕亦愁」,還有這句「誤出到街頭」,簡直太有畫面感了有木有。
雖然上朝這事聽著好像與謝良臣無關,畢竟他品級為從六品,夠不上上朝資格,去晚一點,趕慢一點也行,但他也不是全沒機會上朝的。
因為除每日的常朝是四品以上官員才能去之外,另外還有大朝和朔、望朝,這兩種朝是文武百官都要去的。
其中「大朝」一年之中只有幾次,一般為重要節日和慶典時才開,而朔望朝就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時才開。
這兩種朝一般都不討論正事,主要就是為顯示天下太平而開,並且朝上還會奏樂。
拿前世來舉例的話,每天的常朝就是總經理找各部門主管、組長開生產會議,而大朝和朔、望朝,就是公司開季度總結或是年終總結會,大多為誇耀季度、年度成績,而並不解決實際問題。
所以,謝良臣每月至少也得去上兩次朝,若是遇到重大節假日,就得加班。
同時,除了上朝的問題,下班通勤也是困擾大臣們的另一個痛點。
因為別人下班之後很快就能到家休息了,可是你要是住得遠,那到家時天都黑了,再疊加第二天因著路程遠,比別人要早起,痛苦簡直是雙重加倍。
早上起得早,晚上回來得完,睡眠不足,很容易脫髮的。
對此,家住五環外的白居易先生也有深刻的感觸,為此他又寫了一首詩,名《嗟發落》。
全詩原文是這樣的:
朝亦嗟發落,暮亦嗟發落。
落盡誠可嗟,盡來亦不惡。
既不勞洗沐,又不煩梳掠。
最宜濕暑天,頭輕無髻縛。
脫置垢巾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