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謝良臣,每此洗完澡,最大的煩惱就是該如何讓頭髮快點幹,這讓他無比羨慕前世的寸頭。
不過雖是麻煩又費錢,但是隻要家中條件允許,同時自己又勤快注重清潔的人,該洗還是會洗,但有些家中條件不允許,以及懶得洗的人,就會徹底躺平,仍舊十天再洗一次。
更有甚者,有時一年都不見洗澡,只在除夕夜洗一次,而且這樣的人還不只一兩個。
至於身上的味道?一是他們雖不洗澡,但會換衣服,二就是身上的香囊了。
可香囊能壓得住輕微的異味,卻壓不住盛夏時濃重的汗味,於是整個翰林院的空氣都十分的糟糕。
謝良臣此時無比慶幸自己的座位在角落裡,以及自己還能時常借著去鴻臚寺的名頭出去透透氣,像孟徹,因為他是庶吉士,所以便是一群人在一間屋子辦公,那味道比之大堂還要慘烈。
不過幸好,兩人現在關係在雙方的有意疏遠下,已經淡了許多,謝良臣不用去找他,也就不用承受來自生/化/武/器的攻擊。
兩人的漸行漸遠,還是從上次在醉仙樓見到了林大人開始,從那之後,孟徹對他便不似以往般主動親近,而歸於了尋常同事間的客氣。
謝良臣猜測,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對方見林侍郎對自己有意拉攏,而自己又不牴觸,以為他會投靠王學士一邊,所以終於放棄了他。
另一方面則很有可能是他即將與盛瑗成親,雖是不堪肯定,但為著保險,他還是決定與自己保持距離。
無論是哪種,謝良臣都不介意,因為他早知自己與孟徹並非一路人。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朝上朝下對於西北旱情也愈加關注。
此時已到收穫時節,但據林大人發回的奏摺來看,他似乎也沒找到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前期的時候他見田中秧苗枯死,便號召農戶們補種,而補種的秧苗也快乾死了,天卻還是沒有下雨,他就又帶著人設祭壇祈雨,甚至還請求京城聯動,大家一起求。
謝良臣也參加了這次的祈雨活動,而從結果來看嘛,自然是沒什麼用,天上照舊不下一滴的雨。
於是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今年西北會有大面積的旱災。
至於林侍郎的工作,此刻也由減災改成了安撫地方百姓,讓他們儘量待在原籍,等待朝廷賑災糧的調撥。
西北的旱災十分嚴重,據上報,此次旱災恐有上百百姓流離失所,而要補上這麼大個缺口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因此每天常朝過後,皇宮裡仍燈火通明,據說是融景帝在與幾個內閣輔臣們商量該如何解決西北賑災的問題。
數天後,朝廷終於下達了指令,而結果也不出蔡佔和所料,乃是全國加稅。
按大人們所想,此刻既然已到秋收時節,那麼正是各地農戶們豐收的時候,現在即便多加稅賦,百姓們仍能吃得起飯,不至於餓死。
至於後面,等西北災情緩解,各地也可緩緩恢復民生。
具體辦法就是,一是讓各地方州府衙門組織百姓們趁著霜凍未下,可補種的補種,而不適合補種的再想其他辦法增加收入和尋找能補充糧食的作物。
這想法不可不說好,就是過於天真及理想化了點。
不說補種的作物過了天時能收穫多少,就說百姓們生存本就困難,平日裡定是將能找到以及能吃的東西,都儘量補充進食譜了的。
此刻朝廷提出此等建議,不過就是說著好聽而已,事實上就是讓各處百姓勒緊褲腰帶,以及對他們可能要吃不飽去挖草根的事睜一隻閉一隻眼。
而且他們還說讓各州府衙門想辦法保民生,這點謝良臣更不看好,甚至懷疑會不會有地方趁著朝廷加稅,又立名目,再次對百姓進行收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