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修好,他也不能歇,比如與梧州府那邊的接洽,還有潯州府靠近潯江,謝良臣還想借一借潯江的河運,所以經常與潯州府知府以及梧州府知府應酬,更要時時去巡撫衙門匯報工作等等。
忙完外頭回來,州府衙門同樣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幹,比如兵民的徵召以及稅收核查,州學生員們歲考,監察全州官吏有無貪贓枉法,甚至還得升堂斷案。
所以來了欽州的這半年,謝良臣幾乎很少休息,有時衙門放假他也得去加班,回了家基本也是累得倒頭就睡。
盛瑗見他盈盈目光看著自己,眼神裡有心疼,有擔心,卻唯獨沒有理所應當,心中那點隱隱的失落便消散了個乾淨,回握著他的手道:「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擔心你太急,最後熬壞了身子。」
太急嗎?謝良臣不否認。從西北、河南發生旱災起他就急了,如今融景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他就更急。
若是一旦機會來臨他卻仍然無力改變一些事情的話,那之前十多年的努力又算什麼呢?
不過他也沒打算什麼事都親力親為,所以他要找師爺來幫自己分擔日常工作。
說到這兒,謝良臣便又想起了只隔一海的瓊州,問盛瑗道:「夫人,瓊州那邊如何了,我讓他們造的東西可能造出來?」
船是早就已經開始在建了的,用的正是海貿獲利的銀子,他們也算投入巨大了。
所以謝良臣說讓造的東西,自然非是海船而是其他。
盛瑗看了眼丫頭,穗兒便從屋裡站到了門邊,阻著外人靠近。
「那東西我是分開讓人造的,等造好了,另有人組裝,這倒是不成問題,只是試靶有些麻煩,那邊的管事來信說,最好咱們還是派個人過去瞧瞧的好,瓊州府的知府和衛所的參軍似乎有點難纏,總要來要好處。」
這樣大的事,長期沒有個主事人肯定不行,但是他們兩人卻誰也走不開,而要讓謝明章去,他也無法長期待在當地。
謝良臣正為難,盛瑗遲疑了片刻,卻給他推薦了一個人,「要是夫君信得過我,我覺得四妹倒很合適。」
小花?謝良臣懷疑自己聽錯了。
倒不是他以為謝良瑾能力有多差,實際上自從她跟著盛瑗開始打理生意,便一直十分優秀,再加上她人十分的聰明,做事既果敢又仔細,要她去主持造船以及造突火/槍,能力是絕對夠的。
他擔心的是她女兒家的身份,畢竟這可不是電視劇,女扮男裝不是誰都能幹的,除了要長得雌雄莫辨,聲音也不能帶著明顯女兒家的嬌柔,否則幾乎是一下就會被看穿。
更何況謝良瑾還沒有喉結,難不成要她帶一個假的?
他把顧慮說出,盛瑗便知他想岔了,笑道:「夫君不必擔心,瓊州民風開放,女子不僅拋頭露面無人指摘,便是當一方主事掌櫃的也多了去,而且據說瓊州最大的海貿商部的部長就是位女子呢。」
所以謝良瑾去了之後,完全就可以用化名主持當地的事務,根本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聽完她的解釋,謝良臣明白了,但他也怕小妹知道要幹何事會被嚇到,因此有點猶豫。
哪知盛瑗卻告訴他,說謝良瑾早知道了。
「知道了?她是如何知道的?」謝良臣微張了嘴。
他自信從未透露過此事分毫,盛瑗更不可能,難道是他四哥?
可惜盛瑗給了他否定答案,都不是。
「四妹很是聰明,我每次採購硫磺和硝石,雖都是錯開時間且分批由不同地方購進,可她整理帳冊後卻發現了端倪,又看見了四哥屋裡的《火龍神器備法》和《武備志》,然後一下就猜到了。」
這丫頭也太鬼精了些,謝良臣扶額,然後又問:「那她沒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