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及他前世今生所有人的容貌,都未有一個同師兄這般、這般讓他眷戀。
徐子青看著看著,不禁唇角微彎,目光也越發柔和下來。
正這時,雲冽睜眼,正與他四目相對。
徐子青神情溫和:“師兄。”
雲冽“嗯”一聲:“你醒了。”
徐子青笑道:“是,我醒了。”他伸出手,略頓了頓,為師兄將長髮拂到身後,“我睡了多久?”
雲冽應道:“已是次日。”
兩人一番對答,卻都並未起身。
徐子青被師兄氣息包圍,心裡十分舒適,就有些懶散。
雲冽不知為何,也不曾動作。
這般又躺了一陣,眼見天色大亮,徐子青才有些不捨,坐起身來。
他伸手一招,將榻上法衣取來穿上。
昨日他就那般睡去,自是他師兄為他除衣,便讓他窘迫之餘,又有些暖意。
雲冽亦是隻著褻衣,現下週身光芒微動,已將法衣穿上。
隨後徐子青將發挽起,雲冽也自束髮。
徐子青這時便見,不僅他終年只用師兄所贈竹管挽發,他這師兄到如今,用的也依舊是他以草莖編織的髮帶。
這髮帶,還是他同師兄初見時,以見面之禮相贈。
思及當日之事,徐子青面上笑意愈濃。
那時他剛入大世界,卻不知儲物戒中的“雲兄”非但不是魂魄之身,更有本尊在大宗門內閉關,一見之下,心裡自然大驚,免不了的驚慌失措。
如今想來,師兄當時親身前來迎接於他,也確是將他視作知己好友,非是他一廂情願。
但不論那時對“雲兄”有多少敬重,相見時如何尷尬,現下憶起,都頗覺溫情。
不過,如今他已然更有力量,原先那以草莖織成的髮帶,也該換一換了。
這般想著,徐子青就走到雲冽身前,伸手將他髮帶扯下。
雲冽靜靜看他,並未阻止。
徐子青一笑,指尖再度竄出細細的青色草莖。
如今他丹田之中所融草木種子,都是被他多番打磨過的,其韌性自然更強,稍稍煉製過後,便可稱作法器了。
但僅僅是法器,仍是不夠的。
徐子青略想一想,另一隻手掌心裡,就探出一條血色藤蔓。
容瑾,他的本命之木,也是他道之根基、本源承載之物,是他的根本。
若說有什麼物事能表明他的心意,自是以此為佳。
徐子青將意念傳與容瑾,很快,那血色藤蔓上便分出極細的一支,上頭並無葉苞,幾乎就是一條殷紅如血的細莖。
他將這細莖同其他草莖放在一處,很快編織。
約莫一炷香後,就生成了一條寸許寬、兩尺長的髮帶。
這髮帶通體碧青,唯獨在當中生成一條血線,看似樸素,卻因那血線而有一分華美。
徐子青瞧了瞧,又自指尖逼出一點精血,融了進去。
之後血光一瞬流轉,那髮帶也越發顯得瑩潤好看。
總算是滿意了。
徐子青持起髮帶,又繞到雲冽身後,為他在長髮中段紮起。
雲冽並不動作,任他施為。
不多時,長髮束好,徐子青眼中笑意,也顯得格外柔和:“好了。”
雲冽略點頭,也是抬起手來,並指將他髮間竹管點住。
很快一縷黑金光芒閃過,那竹管之內,就存入一道劍意。
雲冽道:“若是生死相關,你可以笛音催出劍意,護持自身。”
徐子青也是一笑:“這髮帶同我心血相連,若是師兄遇上了什麼危難,它總也能告訴給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