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裹個小腳嬌無力。那爹爹可不高興了!”
華妹嘟起了嘴,道:“爹爹只會說我,為何不先跟娘說去?”陡聽女兒頂撞,伍定遠皺了皺眉:“小孩兒頂什麼嘴!嗯?”聽得父親語氣轉嚴,華妹埋首入懷,小鼻子在衣襟上挨挨磨磨,硬是不依。
女兒撒嬌,爹爹便沒輒了。伍定遠望著愛女,忙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好了、好了,都是爹不好,爹不兇你了,嗯?”爹爹心裡憐意大盛,小花花卻還撅著嘴兒,模樣不快,伍定遠有心要逗女兒開心,便又安慰道:“好了、好了,小花花別難過……明兒下午便要開學了,你高不高興啊?”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華妹聽得開學在即,卻是長嘆一聲,自將腦袋枕在爹爹懷裡,再也不動了。
眼見女兒如此情狀,伍定遠不免嘆了口氣,道:“崇華,爹爹小時雖想上學,卻是苦無去處,難得你有機緣讀書,自該發憤圖強,全心砥礪自己……想古人鑿壁借光、結髮懸樑……你雖是女孩兒,卻也不能妄自菲薄……”
大都督上朝時不喜說話,原來是把滿肚子的話憋回家裡來說了。華妹倚在爹爹懷裡,耳中聽聽,眼兒閉閉,似要熟睡了。正待輕輕打呼,鼻頭卻給擰了擰,聽得爹爹道:“行了,爹爹說完了。”華妹面露笑容,便又睜開了眼,正要說笑話給爹爹聽,忽又聽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下一句是什麼?”華妹哇地一聲,摟住爹爹的頸子,疊聲嬌喚:“爹爹討厭……討厭……”伍定遠哈哈大笑,他平日正經八百,來到女兒面前,卻如年輕了十歲。當下高高捧起了女兒,笑道:“小花花……爹的小花花,你乖不乖啊!”說著“嗯”、“問你”幾聲,對著寶貝兒猛親,那鬍渣子擦過嫩頰,只癢得華妹咯咯嬌笑,拼命閃避。
啾地一響,華妹實在癢得難受,便回香了爹爹一記。父女倆玩起了幼稚把戲,便聽對過紫藤樹下傳來幾聲嘻笑:“小花花,真傻瓜啊!”華妹面色發青,撇眼去望樹下,驚見樹幹後躲了幾名學堂惡童,不住朝自己嘲笑指點,想來不懷好意。華妹滿臉羞紅,趕忙附耳道:“爹爹,你先放人家下來。好丟臉呢。”
伍定遠忙了一天,難得有機會抱著愛女,怎捨得放開?斜目望向樹下,鼻中噴了濁氣。
“嗯!”歷朝歷代的侯爺都很威猛,伍定遠當然也不例外,龍鼻噴猛氣,只嚇得眾小童拔腿直奔、聽得啊呀一聲,竟有人摔跤了。
華妹定眼去看,一名首惡摔在地下,瞧他約莫十歲年紀,前額綁了條玉佩緞子,左手提了柄關刀形狀的大燈籠,另還背了只包袱,正是楊家小少爺現身了。
華妹氣憤難平,想起小花花外號從此洩漏,忙道:“阿秀,你敢偷聽我和爹爹說話?你聽到了什麼?”阿秀乾笑道:“沒……沒有啊,什麼水蛙青蛙,吃甜瓜……”
“不是水窪青蛙,是小花花。”在女兒的羞嚷中,小花花的爹來了,他將阿秀—把提起,森然威嚴道:“怎麼?你找我女兒有事?”小花花的爹十分可怕,隨時能讓人腦袋開花,阿秀自是一臉苦態,雙手死抱著包袱,乾笑道:“沒事、沒事、剛巧路過貴寶地……”
伍定遠見他眼皮猛眨,雙手卻死抓著包袱,想來裡頭藏了犯禁物事,便微笑道:“阿秀啊,你這包袱瞧來挺稀奇的,可以借伍伯伯瞧瞧麼?”聽得伯伯來搜,阿秀卻似不怕了,一時坦然而笑:“行啊,裡頭都是書本子呢。”說著解開包袱,摸出了十來本簿本,其右歪歪斜斜寫了一行醜字,見是“小塾生傷神秀”,此外還有本厚舊大冊子,竟是本紀年譜。
伍定遠奇道:“小子,居然還帶了紀年譜?這般勤奮向學啊?”阿秀笑道:“是啊,春秋史記,公羊母羊,我都愛讀呢!”紀年譜厚舊沉重,專載前朝往事,卻不知阿秀小小年紀,卻何以關心起千古春秋?伍定遠不動聲色,拿起了紀年譜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