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吵,我還有事忙著。”
呂應裳抬頭一看,只見炕邊一名女子身穿褻衣,背對著自己,正是自己的愛妻“謝嫣嫣”,看她今晚好生忙碌,先將大疊衣物整理了,另還收拾厚重書籍,一件件全擱入了大木箱,模樣頗為賢惠。
呂應裳嘆道:“嫣嫣,我跟你說著兒子的事情,你怎麼不理我?”謝嫣嫣頭也不回,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道:“你先等會兒,我忙完了就來。”
呂應裳的老婆出身廣南鴛鴦門,四十方過,夕陽晚山,最是風韻時候,看她背對著夫君,彎腰取物間,依稀可見裙下一雙雪白美腿,修長動人。呂應裳瞧著瞧,忽而福至心靈,便從水盆裡提起臭腳,溼淋淋地朝老婆裙下挪去。
“無恥!”老婆一聲嬌叱,霎時抓起了判官筆,狠命戳到了足底湧泉穴,直疼得呂應裳抱腳慘叫:“你你這是幹什麼?大過年的打打鬧鬧,不嫌晦氣麼?”
“還想著過年呢?”謝嫣嫣回眸一笑,嫣然道:“元宵都過完了,咱們也該回開封府啦。”
啊呀一聲,呂應裳原本抱腳喊疼,聽得此言,頓時什麼聲音都沒了,只管茫然張嘴,呆呆望天,一副人生苦短的模樣。
年節早已過完了,看今夜已是正月十六。三日後便得動身,返回開封府上工。念及衙門裡公文堆積如山,呂應裳不覺仰天長嘆一聲:“這麼快就要走啦?我……我還沒和雨楓說上話哪。”
聽得老公思念師弟,老婆不覺掩嘴來笑:“你啊你啊,和傅元影相處了幾十年,還嫌不夠麼?乾脆把你留給他成了。”
謝嫣嫣人如其名,本性溫柔嫣然,最是體貼,呂應裳聽得出她的醋意,忽然又有了興致,當即撲上前去,笑鬧道:“好啊,連雨楓的醋你也敢吃,看我癢死你。”
兩人笑倒床上,呂應裳運起了“明靜心算”四字訣,先給老婆細細呵癢了,待其全身痠軟後,便又莊容儼然,沉聲道:“嫣嫣,管子有言:‘禮義廉恥,國之四維’,你這做娘倒給我說說,為何咱們家孩子鬧得‘四維不彰’,莫非是少了什麼東西?”
得禮,得義,得廉,下面沒有了。謝嫣嫣又羞又急,啐道:“你還敢說?生孩子是我一個人的事麼?這也好怪我?”心念於此,呂應裳不由長嘆一聲,道:“說得好,這確實是本人的錯。”
說著說,便悄悄把她的判官筆藏了起來,跟著又把謝嫣嫣壓在床上,正要大力贖罪,老婆的香唇卻已貼上耳來,道:“房門鎖了麼?”
“鎖了!鎖了!”呂應裳腦袋連珠跑似的點著:“全都鎖好了!”
“孩子們,”謝嫣嫣一臉嬌羞,附耳溫柔:“都睡了麼?”
“睡了!睡了!睡得不醒人事了!”呂應裳鼻中噴氣,手腳亂揮,又聽謝嫣嫣柔聲道:“那那你昨晚答應的那件事呢?可曾辦妥了?”
呂應裳微微一愣,不知老婆所問何事,正要出言相詢,忽然間心生警惕,忙道:“妥了妥了!全都辦妥了!”謝嫣嫣大喜道:“真的辦妥了?”呂應裳奮力頷首:“這個自然!你吩咐下來的事情,我何時敢打馬虎眼了?”
謝嫣嫣“啊”了一聲,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丈夫的頸子,喜中帶淚:“若林,謝謝你了。”
呂應裳咦了一聲,不知老婆好端端的,卻是想謝些什麼?反正禮多人不怪,便道:“不謝不謝,這是應該的。”
他把錦帳放下,正要脫褲跳床,卻聽老婆微笑稱讚:“若林我就曉得你疼孩子,咱家得禮想了多少年就是想起練‘三達’,卻老是給長老們壓著。這下你答應給他借來‘三達劍譜’,他要是聽說了,不知要有多高興!”
“三達”二字一出,咚地一聲,呂應裳居然不必踢打,便已自行滾跌下床。老婆愣了半晌,旋即恍然醒悟,大放悲聲:“呂應裳,你又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