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也似。那盧雲卻是默默無言,面上殊無一分喜意,好似他們說得是別人家的事,與他無關。
韋子壯越看越火,森然道:“盧雲!有顧小姐裡應外合,你還怕什麼?難道你不想報仇了?”一旁靈智也勸道:“盧大人,你也許覺得此舉有失光明磊落,可等你查明楊肅觀的所作所為,你定然義無反顧……”眾口鑠金,都在勸盧雲答允此事,忽聽那首領道:“算了,別為難他了,他心裡還有個顧忌。”韋子壯怒道:“顧忌什麼?不過背後偷刺一劍,憑他的武功,還怕失手麼?”
那首領笑道:“我。”一片錯愕中,盧雲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只因簾幕後傳出了揚崑腔,那嗓音竟與顧倩兮一模一樣。那首領話聲轉為女腔,聽“她”輕輕一笑,柔聲道:“盧雲……你知道我替楊肅觀生孩子了,對麼?”紅螺寺裡香客雲集,那時盧雲人在寺裡賣面,便曾見到楊家滿門聯袂入寺,那時顧倩兮手上帶著一名兒童,想來便是她替楊肅觀生下的孩子。
“盧雲……”那首領裝做了女腔,柔聲道:“懷胎十月是很辛苦的,你想聽聽女人生孩子的叫聲麼?我可以學給你聽。”
簾幕後輕啟笑聲,似有呻吟,猛聽一聲霹靂怒吼,盧雲鼻樑怒痕大現,竟已撲上前來。一旁韋子壯、靈智大驚失色,紛紛搶了過來,盧雲怒道:“滾!”掌力撲出,掃過了半圓,轟然巨響之中,韋子壯已然給震退了三步,靈智也是氣血翻湧,向後斜退半步。
盧雲狂嘯怒號,宛如猛獸,已然撞翻了整座簾幕,一掌便朝那首領擊去。全場震驚不已,人人都撲了上來,連帖木兒滅裡也來拉人了,一片驚惶間,卻聽一聲輕笑響起,嫵媚道:“別,他沒膽子傷我。”
那首領的聲腔又變了,這口揚崑腔字字嫵媚,曼妙動聽,便如歌唱也似。全場聽到耳中,心裡都是為之一動。盧雲大口喘息,撇眼去看,只見簾幕後一襲羅裙,一隻玉釵,一頭烏絲如雲的流水黑髮,另還有一雙靈動明媚的鳳眼,正自含笑看著自己。
盧雲呆了,滅裡也傻了,萬沒料到簾幕後坐的既非書生,也非武將,而是一位千嬌百媚的美女。只見她仰頭笑看,雙手微敞,做歡迎之狀。
盧雲目瞪口呆,靈智卻不顯得訝異,只聽他咳了一聲,拱手道:“琦小姐。”
“琦……琦小姐?”盧雲張大了嘴,他原本滿腔怒火,等著把“祁郎中”痛打一頓,誰曉得定睛一看,“祁郎中”竟成了“琦小姐”,一時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便給僵住了。
良久良久,琦小姐微笑道:“盧大人,‘楊太師計圍萬福樓,狀元郎巧遇故人子’,這場好戲演的可還行麼?”盧雲啊了一聲,他顫抖著雙手,從懷裡取出了一張戲票,上書“萬福樓裡、戲如人生”。他深深吸了口氣,道:“這……這是你給我的?”
“沒錯。”琦小姐伸出素手,接過了盧雲手中的戲票,微笑道:“今夜這場好戲,便是我具名邀約的。”盧雲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我方才在內城見到一位姑娘,在城頭上接應崇卿,可就是你麼?”琦小姐點了點頭:“就是我。”
盧雲終於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看“魔刀”為何會給藏在萬福樓中,為何那幫夥計要款待自己,原來義勇人的首領便是萬福樓的臺柱“琦小姐”。想來她在戲臺上瞧見了自己,這才千方百計引得自己過來。
盧雲深深吸了口氣,凝目打量面前的“琦小姐”,只見她疊腿側坐,雙手放在膝上,側面望去,那膚色當真白膩之至,不過略施腮紅,便顯得桃顏李笑,一雙鳳眼尤其動人。她垂首望地,不願正面來看盧雲,顯得甚是矜持,她見盧雲始終瞧著自己,不禁掩住了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盧大人,你第一回見到顧小姐,也是這般死盯不放麼?”
此話一說,饒那盧雲百年學究,卻也不免咳了一聲,趕忙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