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合格的身份,恰當的時候笑,在合適的時候哭,除此之外的一切便與他無關了。
上午流程過半,中場休息環節,鬱淨一人晃悠到無人看到的角落,收了收笑得有些發僵的嘴角,放下一直舉在手中一口都沒喝的酒杯,露出一抹諷刺的神色。
多麼令人豔羨的婚禮啊,只可惜自己與那位新郎至今面都沒見過一面,他定定地看著酒杯中殷紅的酒液,照著身後的一切都是喜慶的紅色。
畫面一轉,突然,紅色的酒液如同倒進了河流一般,血色不斷被稀釋,慢慢變得粉紅,最後又變為白色,是靈幡的那種慘白。
他有些怔然地抬起了頭,目光對上了鏡中的自己。
身上的白色西服在一瞬間變了樣式,被黑色墨水一點一點染透,變成了低調而暗啞的黑色西服,胸前原本點綴精美的花朵變成了白色的菊花。
黑色的輕紗不知什麼時候罩在了頭上,他只能透過這層薄紗看著外面的情景,周圍的賓客突然如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中間一副巨大的棺槨和站在棺槨面前的鬱淨,看起來荒誕無比。
棺槨的周圍堆滿了白色的花瓣,他們開得鮮豔,注視著這幅無聲的默劇,大笑著滑稽與諷刺。
面前正對著他的,就是丈夫的遺像。
他的丈夫——延西,死在了新婚的第一天,死因是車禍。據說現場慘不忍睹,屍體面目全非,血液混雜著白色的腦漿擠在一塊兒,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鬱淨還沒來得及見他一面,屍體便被西塔國的政官帶走了。
延西將軍在生前是個很傳奇的人物。自從鬱淨來到這個國家後,他耳邊已經聽了不下數十遍將軍的光榮事蹟。
他們話術大都相同,什麼勸他想開一點啦,勸他來了西塔國就和將軍好好過日子啦,什麼將軍人也很好的啦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
鬱淨心裡清楚,他們不過是想借著自己將軍夫人的身份和將軍套個近乎,也就真如同一位好妻子一般,滴水不漏地搪塞了所有的官員,看得出來他們對那些敷衍還頗為滿意。
昨天整個大堂的人堆得幾乎塞不下,西塔國所有高官都來了。
但只是過了一天,那些人們走得七零八落,只有零星在打掃衛生的機器人拖著機械手臂在大堂內來回動作,還有門口將軍的獅身人面金雕。
那些“勸”他好好過日子,做好oga的本分的人,也消失不見了。
僅剩下的人,不過是一些無權無勢只敢站在外圍悼念的普通人類,因為身份的差距,他們甚至只敢站在外圍小聲地抽泣。
往下一看,黑壓壓的一大片,像是棲息在地上的烏鴉。
鬱淨沒有阻止他們的靠近,也沒資格替延西將軍做決定。說來也可笑,他與那位傳聞中的將軍丈夫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葬禮之上,第一次有交集,是為了操辦他的葬禮。
鬱淨隔著黑紗,打量著丈夫的長相,遺像上的男人極其俊美,五官如同上帝精心打造的藝術品。
只是他的眼神極其冷淡,彷彿能將人全身的溫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