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老二媳婦,我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過?”江老頭大吃一驚。
陳氏悽然道:“我們不想說出來,一來怕二老擔心,二來採蓮正在議親,怕阻礙了她的好親事,如果男家知道我們欠下大筆債務,定然不肯娶我們女兒!”
“那——你們究竟欠了多少銀子?”鄭氏急忙問。
“說出來,嚇你一跳,整整五百兩銀子,把我家所有的房子地賣了,都不夠!”說到這裡,陳氏又轉臉對眾人道:“各位長輩有沒有什麼路子,幫我把土地賣給好價錢?”
見六叔公一臉將信將疑神色,採蓮便哽咽著道:“我爹爹就算因為急著還債,才冒險去思過崖採靈芝草,若不是家裡欠債,他也不會——”
鄭氏知道前段時間小叔和侄女的確去了金陵城裡做生意,只是萬萬沒想到做出這樣的結果來,又聯想起楊家議親的事情,更加相信陳氏的話了,想起兒子若真的過繼給了二房,父債子還,土地房產都賣了,也不夠五百兩銀子,將來還要養活陳氏,人立刻像個洩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起來。
☆、現眼
採蓮見狀;心中實在恨極;便做出一幅輕鬆的樣子來;對母親道:“娘;你莫要哭;有大伯母和大哥哥支撐著咱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孩子!話雖這般說——”陳氏緊擰著眉頭:“你大伯父家也不算富裕;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呢!”
“我榮新哥不是還年輕嗎?將來還有幾十年呢,叫他慢慢還就是了!”
鄭氏的臉色明顯地蒼白了;求助般地看著六叔公。
六叔公一時啞了,半晌;方對鄭氏道:“昨日,我聽你公公婆婆說,想叫你弟妹自己從族長子弟中挑一個年紀幼小,合她心意的,你看這事——”
“這——挑個年紀小的,倒是不錯的主意,弟妹對他視如己出,就跟親兒子沒甚分別!“鄭氏此刻再也顧不得臉面,唯恐那五百兩銀子的債務套到自己兒子頭上。
六叔公又把臉轉向族中那幾位長者:“你們的意思呢?”
此時此刻,誰還不明白族長的心意,於是大家又開始紛紛附和:“不錯!不錯!找個年紀小的過繼,果然是個好主意!”
採蓮一臉無奈,拖長了音調:“年紀小的,什麼時候能幫我們還債呀!六叔公,乾脆,你還是把榮新哥哥過繼給我們家算了!”
“採蓮!那可是你母親的心意!你做女兒的,怎可違逆母親的意思!“六叔公將臉一沉,擺出了族長的架子來。
江老頭見眾目睽睽之下,族叔如此明目張膽偏幫著鄭氏欺負孤兒寡母,心中悲憤之極,便大喝道:“蓮兒!你爹雖然去了,你爺爺還沒死呢!這個家,我還是可以做主的,你們跟我回家,我給你們挑一個人去!”
採蓮見戲已經演到位,是時候該撤了,便隨祖父祖母出去,臨走前,心中終究氣不過,便回頭道:“六叔公,我大伯母對我家一片深情厚意,你們好歹要成全她呀!”
六叔公只黑著臉,一言不發。
祠堂裡其餘眾人當時礙於族長情面,又知道鄭氏素來潑辣彪悍,表面上附和族長,可也有三兩個人,心中對這等欺辱孤兒寡母的行徑頗為不齒,回到家中,未免要給家中妻子兒媳們敘述一番。
村莊人家平日沒什麼娛樂消遣,這種東家長西家短的訊息傳播最快,於是不出三日,十里八鄉都知道了鄭氏如何欺壓寡居的弟媳,從此名聲越發臭了起來。
江老二頭七之日,全家準備了香燭紙錢,去他墳頭燒紙去。
在墓前,陳氏又哭得哀哀欲絕,採蓮和採玉扶著母親,不住勸慰。
江老頭看著兒子墳前紙錢燃盡,悽然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家吧!”
回到家中,卻見院門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