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兩個陌生人,看完鬱淨後,他將維爾希送離了這裡,神色如常地對著對方道別。
而只有自己知道,在鬱淨抱住維爾希的那一秒鐘,心中那些深藏了許久的暴虐因子幾乎叫囂著想要將維爾希全部撕碎。
維爾希的離開沒有讓鬱淨的情緒放鬆半分,相反,他知道維爾希這人極度敏感又多疑,從來不相信他人,在鬱淨的視線之中他不知道還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他面不改色地下了床,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腦後準備綁起長髮,卻忽然像是回想起什麼一般若無其事地放下了手,蔣千昭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在鬱淨經過他時,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傷口不能沾水。”
鬱淨一頓,什麼都沒說,進入了浴室。
浴室之中霧氣氤氳,鬱淨仰起頭任溫熱的流水在臉上胡亂拍打,視線之中一片蒸騰,什麼都看不清,伸出手來就連五指也摸不到。
他微微低下頭喘著氣,目光神經質地看著水流從五指之間穿插而過,面板在流水的襯托之下幾近透明,淡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看著莫名讓人聯想到易碎的瓷器。
鬱淨神經質地開始搓洗自己的雙手,直至那一小片面板開始泛紅,他卻還是不肯移開視線。
直到眼前出現些許刺目的紅色,鬱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體原本覆蓋的凝劑已經被完完全全沖洗乾淨,傷口被流水沖刷,紅色的血液幾乎流遍了自己的四肢最終覆蓋了原本乾淨的水流,就像是一直被粉飾的太平終於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猙獰模樣。
鬱淨閉上雙眼,卻莫名覺得一直以來都在隱隱作痛的傷口終於安靜了些許。
他原以為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從容,但他低估了連鎖反應帶來的衝擊。
從一開始蔣千昭毫不留戀地放手,到自己再次身陷囫圇。他並不後悔救下蔣千昭,只是重新回憶起傷口的過程太過於痛苦,被關押時的從容不過只是麻木的偽裝傘。
理智上鬱淨知道蔣千昭和維爾希和那些名義上的家人是完完全全兩種人,但心中又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那樣在乎你嗎?這或許又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
延西也好,蔣千昭也罷,他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延西將軍曾經在多年以前無心將他拉出了泥潭,那麼現在自己再用生命為餌救回了蔣千昭一次,他們之間再也不剩下些什麼了。
手術後的後遺症在這一刻又再次顯現出來,鬱淨靠著牆壁緩緩坐了下來,眼皮子沉重無比,連他都無法負擔起這樣的重量,心中那個聲音在對自己說道。
“睡吧。”
“睡吧。”
“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鬱淨突然聽到非常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力砸著浴室的門,鬱淨微微睜開了雙眼,感覺到有一些呼吸不過來,眼前天旋地轉,霧濛濛的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起初他以為是自己沒看太清,直到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發現眼前還是這一片景象,朦朧之中,不斷有溫熱的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又重新蒸騰起新的霧氣。
下一秒,浴室的門被破開,霧氣被門口的風吹散,鬱淨看見了一臉寒意的蔣千昭。
兩人在視線相觸時,鬱淨清楚地看見蔣千昭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關掉了花灑,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壓低聲音怒斥著:“你不要命了!”
鬱淨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睡著,他剛想站起身來,卻發現此時此刻的自己不著寸縷地依靠在冰冷的牆上,而傷口也被水流沖洗到有些微微發白。
“出去。”鬱淨的聲音因為過於嘶啞還有些聽不清,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
可蔣千昭卻顧不得他渾身溼透的身體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