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這裡,那枚硬幣就是證明。但多半沒有人類能從這兒回去,因為在地球上,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從這裡回去過。按那枚硬幣的磨損程度,硬幣的主人大半已經客死異鄉了。
或許,此刻在這塊土地上只有自己是唯一的人類。
他突然感到十分孤獨。
此刻楊謙才感到從前每天都可以看見的普通人面孔是多麼地可親可愛,要是江峰沒死就好了,他是唯一一個與楊謙同時來到這個世界的人,可惜在昏迷時就被兇殘的野豹殺死。
如果沒有經歷過那種特別的環境,肯定很難明白楊謙那種孤獨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在茫茫大海上依靠小木筏漂流,很多人在死亡前便已經被孤寂逼得發了瘋。
幸好楊謙是個考古學家,常年累月在荒山野嶺的工作,早已讓他明白該如何忍受孤寂,這也是他能一個人在叢林中生活三個多月的原因之一。不去想那麼多,去找些實際的事情來幹,是擺脫孤寂的最好方法。
楊謙決定好好考慮如何逃跑,等死可不是他的風格,況且從前沒人能從這個世界上回去,並不代表楊謙就不能從這個世界上回去。他一向不信邪!只相信努力!
他要回家,這個念頭沒人能改變!
人群不斷來往,但極少有人注意籠中的楊謙,顯然對這關著囚犯的籠子早已熟視無睹。
籠外遠處,可見不少低矮的建築,外形與楊謙曾到過的那個村子差不多,都是粗製濫造,勉強可以遮風擋雨。
關楊謙的籠子可沒有這個本事,那籠子約有兩米餘高,上面除了同樣用木棍做的柵欄外,並沒有頂蓋,絲絲細雨從陰沉沉的空中直接落在楊謙的身上,籠子中的乾地已經被雨點打得半溼。一陣風吹來,楊謙突然覺得有點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一陣極其陰沉的笑聲突然自楊謙身後響起。
楊謙被這鬼哭般的笑聲嚇了個半死,駭然回過頭來。
他的身後自然也是籠子,只不過有個衣衫破爛,身形瘦小的人縮在籠子的角落,剛才竟沒注意到。那人半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間,雙手抱膝,雙肩不住聳動,不住發出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人頭髮花白,看來年紀已經不小了。
看來這位仁兄便是自己的室友了,可惜楊謙對他絲毫不感興趣;他現在的首要想法是找方法從這籠子中逃脫,實在沒心情理這室友是哭是笑。
可身處這大籠子裡,外面又有守衛看守,想要逃跑,談何容易?
要是沒有守衛,手中又有那把軍刺,倒可以嘗試挖洞從木欄下逃脫。
可惜軍刺已經不在身上,籠外的守衛警惕倒是很高,不住將冰寒的目光投往往籠中巡視。要逃跑,除非有塞弗朱厚般的能力;要不然,有最普通的那種獸化後的能力也行,獸化後的強壯戰士可不會把這種手臂粗的小籠子放在眼裡;可惜楊謙雖然已經被啟蒙,理論上說擁有了獸化的能力,但是偏偏他不知道該如何運用這種能力;一切都怪朱厚那死鬼太不中用,一招就被人搞死,完全沒機會向楊謙解釋該怎樣應用能力。
楊謙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又一點辦法沒有。
一陣毫無徵兆的霹靂閃電突然一連串地自空中響起,彷彿天神發怒,一時雷聲轟鳴,金蛇亂閃,連木籠都彷彿被震動。楊謙被驚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倒不是他大驚小怪,只是這籠子毫無遮擋,萬一一個不長眼的霹靂下來,他可要變成烤乳豬了。
連那將頭埋在膝間也不知道是哭是笑的人也被驚得抬起了頭,楊謙無意中一望,那竟是張人類的臉!
那張臉正朝著楊謙傻笑,殘缺不全的黃黑牙齒間是一個個黑洞。
楊謙感到十分興奮,雖然接觸了幾下後他就明白對方是個瘋子,但瘋子又怎樣?畢竟對方是人類,是真正的人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