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堵城牆修好後,準備了三個月的木匠們,立刻把早已做好的房梁門柱豎起,依託城牆修建了上下三層的臺閣。這座臺閣就是聯軍的兵營,背後就是他們要防守的城牆。環繞城牆一週的聯軍兵營,房間修的實在太多,即使聯軍所有人住進去,都有大量的空餘。於是,聯軍全部入住不說,每三兩人就是一間房,軍官的房間更大,連輔兵都住得很寬敞。使聯軍上下齊滿意。這座建築群落,由於主要建築群都擁擠到城牆邊上,城市中心的位置反而空餘下來。趙武在城中心堆了三層土臺,土臺最高處的天守閣,就是聯軍指揮部。
而土臺第二層,恰好跟四處城樓齊平。趙武拉了幾道銅索,貫穿四處城樓與土臺。這樣,聯軍的指揮命令,可以綁在銅索上,快速傳遞到四個門樓。這一裝置,類似中世紀英國會計師事務所裡的“訊息索”。但可惜,它似乎太超越時代,荀罃看了後,直責備趙武拉的銅索太細。他把銅索當成臨時增兵與撤退的索道,埋怨太細的銅索一次運送不了多少兵力,壓根沒想把這東西可以用來傳遞訊息。
城中心的土臺二層,趙武修了一排閣樓,裝飾稍稍華麗一點,當做聯軍貴族的臥室。最下一層土臺邊上,則修建了醫護所、占卜所、貴族食堂等等。
這座粗製濫造、偷工減料製作出來的城市,雖然簡陋,但還是處處體現了晉國人好整以暇的處世態度,也體現了趙氏那種喜歡凡事按部就班的細心。比如沿著城牆、閣樓每隔一段距離分佈的水井水池,可以在戰爭期間打水滅火,也可以讓士兵解決飲水問題……以及城中心,臺謝底下的四座大型操場、棒球場。
沉迷於建設遊戲的趙武一門心思想把這座城市建築好。在數萬人手的一起努力下,小城一點一點,逐漸成形。在此期間,參與築城的數萬聯軍士兵,以及陳國百姓也在逐漸接受晉國的強勢文化,以及強勢技巧。
揚是一名許國國人,所謂“國人”也就是“享受國民待遇”的普通納稅人。這段時間,他一直懵懵懂懂,感覺一切像一場夢。
說起來,揚也算一名公孫,若干年前,他的祖先也算是許國國君的宗支。當然,這裡所說的“若干年前”至少是一百年並經歷十代人以上。若干年前,揚的家族也享受國君的供養,那段日子現在常常在家族老人的嘴裡,被描繪的無限美好,令人戀戀不捨。可是,現實的生活是:揚的家族在許多代之前,已經淪為平民,不再有一點特權,當然也不受國君的供養。
揚的父親死於飢餓,那段記憶在揚的腦海裡並不清晰,他只是記得彷彿是一場戰爭,國都受到圍困,在那場戰爭中,許多人餓死,其中也包括揚的父親。揚沒有兄弟,父親去世後,母親靠給別人洗衣、舂做,養活了揚。揚長大後,便走上了沒落公孫經常走向的事業………靠混跡國都街市上打架、以收保護費為生。
這種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一般做這種職業,需要有一把好劍、識幾個字、記性好、有眼色,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惹不得。因為是公族後代,揚家裡有幾份竹簡,那是他們的傳家寶,還有一把父親留下的青銅劍。於是,揚當上了後世被稱為“遊俠兒”的市井無賴。
對於一個沒落公孫來說,這份職業沒什麼丟人的。著名刺客荊柯、秦舞陽在刺殺秦王前,做的也是類似敲詐、勒索、收保護費的工作。總的來說,這份職業的收入還不錯,畢竟,這是春秋末期,滅亡的國家還不像戰國時代那樣多,公子王孫也沒有繁育到戰國時代那麼龐大,所以競爭這個無賴崗位的流浪武士還很少。依靠街市老闆施捨的殘羹冷炙,揚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至少能讓母親吃飽。如果換季的時候,能勒索到一些布匹,還能讓母親做身新衣服。
那天,揚正象往常一樣巡視他的“領地”………這裡所謂“他的領地”不過是由他負責收保護費的街道而已,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