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揹著光,眼黑沉沉的,看一眼就彷彿會被吸入其中,夏歸楚無法移開視線,想起那晚曹南宗帶他去山頂看的月亮。那輪月亮並不是平時溫柔美麗的樣子,它太近,太大,讓人不自覺地發抖,又不禁看了又看。
夏歸楚像被什麼魘住了,一動不動,有什麼很深重的東西在曹南宗眼裡一閃而過,曹南宗彎起眼角,用笑意沖淡了它,倏然抬手把他的頭按進水裡,夏歸楚被迫吃了好幾口水,朦朦朧朧聽見曹南宗說了聲去買晚餐,讓他別泡太久,就走了。
好半晌,夏歸楚才回過神來,心臟跳得胸口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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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過了易感期不尋常的頭一天後,夏歸楚基本恢復了七八成,工作狂的本性重新佔了上風,往後幾天,他每天天不亮就帶著拍攝團隊,掃蕩戈蘭各個角落。
同為omega,石靈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小柯就有點吃不消了,從前給曹南宗做助理,涉及到的拍攝和其他工作都是很輕度的,還沒經歷過這種高負荷運轉的工作模式。
但他也不好意思說,畢竟石靈都沒有意見,曹南宗也沒說什麼,夏歸楚自己則比誰都拼,爬樹下河,端著相機把身體扭曲成各種形狀,就是為了拍出心中最好的效果。拍攝時的夏歸楚和平時玩笑的模樣大相徑庭,銳利得小柯有些發怵,心說業內稱他是“魔鬼攝影師”果然是真的。幾天下來,小柯都黑瘦了一圈。
晚上大家在夜市圍著露天方桌吃飯,周圍人來人往,人流量大了許多。據夏歸楚介紹說,這些人多半是遊客,趕來參加春節期間的水燈節的,戈蘭的水燈節既有東南亞風情,又有本地的持明教特色,每年都會吸引很多遊客前來。
小柯正聽得津津有味,手機上彈出他男朋友的影片邀請,一接,還沒寒暄幾句,對面就說“沒開燈嗎?你的臉怎麼這麼黑?啊呀這麼黑,也只有我要你了”,小柯的眼圈頓時就紅了。
omega大都愛美,小柯也不例外,這幾天他鏡子不愛照了,自拍也不拍了,就是不想看自己變成什麼樣,和男友抱怨過,結果男友不安慰他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拿他在意的事情開玩笑。
小柯氣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夏歸楚探過頭來搶了他的手機,劈頭蓋臉把對面那個alpha罵了一通,說他不會說話就閉嘴,啞巴是一個apha最好的嫁妝,要那麼白亮幹什麼,做燈泡嗎?
那個alpha被罵懵了,支支吾吾說自己只是玩笑,夏歸楚白眼一翻:“玩笑要人家覺得有趣才叫玩笑,你這叫情商低。”沒等對方反駁,夏歸楚似乎都料到他要說什麼,又道:“少拿直a當理由,你有種,這樣調侃你老闆上司試試,說白了,你就是輕視自己伴侶。”
說完夏歸楚掛了影片,把手機還給一臉懵的小柯,語重心長地說:“這種a不太行,什麼年代了,還玩打壓pua。”
“小柯,你別聽阿楚亂講,”曹南宗抱歉地對小柯笑笑,夾起生菜葉包著的油炸羅非魚,塞進夏歸楚嘴裡堵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感情的事,冷暖自知,我們都是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
“沒事的,聽夏老師罵人其實挺爽的,”小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好羨慕夏老師這樣暴力輸出的能力,好有生命力。”
“你再誇,他更得意了。”曹南宗無奈地瞥了一眼吃得正香的夏歸楚,後者不知悔改,還湊過來讓他繼續投餵。
手機上又彈出新訊息,小柯低頭一看,驚訝得掩住口鼻,他說:“夏老師,我男朋友跟我道歉了。”
夏歸楚聳了聳肩,又吃一口曹南宗的筷子送來的酸辣涼拌菜:“那他還有點救,要不然可以直接扔垃圾桶了。”
筷子卻陡然停住,曹南宗清清淡淡地說:“輕言分手,不太好吧。”
“咳咳咳咳——”夏歸楚似乎是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