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家?
一想到寵愛的孫女斷臂,定國公便覺得心痛如絞,再想到這件事如果是真的,之後韋家該怎麼辦?皇后未曾聽聞有任何失德之處,如有失德之處,宮中也早已傳韋家人申斥,如果毫無動靜,冒出這事來,叫人怎麼想?
千想萬想都覺得不可能,可便給韋應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編造這樣的事,定國公韋一思心念電轉,已經在思考,是先下手為強,糾合交好勳爵向陛下直接詢問,還是早做打算,為韋家避禍?
半晌他推開韋應,聲音沉沉,“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祖父!”
“休得多言!”定國公拂袖而起,“此中定有隱情,陛下絕非如此喪心病狂之人,你不要中了別人的彀!”
“祖父,這都是我親身經歷,昭兄弟也當值,他也在場!”
“閉嘴!”韋應聲色俱厲,隨即轉頭對呆若木雞的幾個兒子道,“隨我進宮,咱們求見皇后娘娘去。”
韋國公在朝中無職,但幾個兒子,一個在吏部任侍郎,一個在五軍都督府任都督僉事,還有一個外放巡撫,最年輕的小兒子,現在也是兵部給事中,可以說一門煊赫,文武兼備。
幾人穿戴齊整,正商量如何遞牌子進宮,驀然步聲雜沓,府內的大管事奔了進來,神色倉皇,眼下猶帶淚痕。
韋國公心中一跳,這是跟隨他久了的老人,當年戰陣都見過,最是沉穩妥當,何曾見過他如此府內狂奔,倉皇失態?
心中一涼,眼前便有些發黑,韋國公趕緊扶住桌子,定定神。
“國公,國公……”那管事抖著嗓子,“皇后……皇后娘娘回來啦……”
若在平時,這一聲不知該有多歡喜,此刻最後幾字竟然破音,帶著哭腔,堂中的韋家頭面人物,都是官場久混的人精,此刻聽得這語氣,便知道大事不好,人人僵在當地,面色慘白。
還是韋國公老當益壯,穩得住自己,跨前一步,道:“娘娘呢!快快迎進來!”一邊低聲道,“振兒,你立即去前院,現在開始,韋府不接待任何外客,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擇兒,你召集全部護衛,護在定心堂附近,誰也不許靠近!”
兩個兒子領命而去,留下來的是韋芷的親生父親,中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韋揚,立在當地,臉色發青。
兩乘小轎一直抬到韋府內堂,韋國公父子三代搶上一步,原以為兩乘轎子,其中一輛必然是鳳藻宮女官,不想前頭那轎子簾子一掀,出來的中年女子,微微蒼白,鳳目含煞,赫然是沈太皇太后。
韋國公驚得險些忘記跪拜——太皇太后不是該在外城離翠別宮居住麼?怎麼會陪著皇后,出現在這裡?
沈榕卻沒讓他大禮參拜,自己行到堂中,迎著韋家人愕然而又不安的目光,微微含淚,道:“芷兒那可憐孩子,本宮冒險給接出來了,你們……去看看她吧……”
韋國公心一抖,顧不得禮儀,快步搶到第二輛轎子前,轎簾一掀,整個人便僵在了那裡。
驀然一聲慘呼,一個匆匆趕來的貴婦,掙扎著掙脫丫鬟嬤嬤的攙扶,向轎子撲了過來,忘記禮儀,從韋老爺子胳膊下鑽了進去,看了皇后一眼,大叫一聲:“我的兒呀——”便向後一仰,暈了過去。
暈去的正是韋芷母親,韋揚的夫人,韋揚此時也撲了上來扶住妻子,看見愛女斷臂,老淚縱橫,一時眾人驚慌悲慟,攙扶的哭叫的撒著手不知道幹什麼的,又一陣雞飛狗跳,韋國公霍然回身,大喝,“統統下去!”
他一喝,哭的叫的都嚇了一跳,齊齊閉嘴轉頭看他,眼看老爺子面如重棗,白髯無風自動,已經到了爆發邊緣,都不敢再發出聲音,韋揚嘆息著揮揮手,令人將夫人送入內宅,囑咐,“不得對內宅女眷多提一個字。”
這種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