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謝了。”君珂奇怪地看一眼石沛,這人怎麼總藏在暗影裡?
碗裡的燕窩羹香氣濃郁,絲滑柔嫩,君珂卻皺了皺眉,忽然覺得腥氣。
奇怪,以前挺喜歡燕窩羹的,怎麼最近口味變了,聞了氣味就覺得噁心。
她用調羹慢慢攪湯,那太監並不停留,回到石沛身後垂手侍立。
石沛注視著君珂喝完湯,太監收回碗筷,才笑道:“請皇后安寢。”隨即退出暗影裡。
幾個蹲在牆角的太監沒有動,他們剛才用口技模擬了石沛的聲音,等下還要繼續扮演角色。
君珂喝完燕窩羹,又四處轉了轉,似乎在研究出去的辦法,沒多久就懶洋洋躺了下來,“咦?”了一聲道,“今兒是不是睡多了,怎麼這麼累?”
隨即她便身子一歪,向榻上一靠,沒多久氣息勻停,似乎睡著了。
上頭靜了靜,又等了一陣,隨即假太監們將人形道具石沛又拖了出來,放在平臺上,一個太監模仿著他的聲音,語氣換得森冷陰沉,沉聲道:“倒了?”
“倒了。”另一個太監恭恭敬敬細聲道,“石大人馬上就可以將囚犯運出去。”
“小心些,陛下說君皇后幾近百毒不侵,你們確定這藥確實有用?”
“請陛下和石統領放心,這藥是毒非毒,否則也不能用銀碗裝了,據說是從西洋傳來的奇藥,控制人的體脈神經,中者一刻鐘之後,便渾身癱軟,宛如廢人,任人宰割。”
“很好。”石沛的聲音聽來很滿意,“陛下說君皇后詭計多端,如此束手就擒怕她有詐。如今兩國交戰,未來定局都在這君皇后身上。陛下已經準了眾臣所請,將此敵酋先廢掉武功,施以黥面之刑,再穿琵琶骨,押上囚車運送到邊關,向納蘭述交換,逼他退兵。”說完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這女人是我大燕叛臣,竊據我大燕藩國,如此對待,依老奴看還是輕了。”一個太監湊趣地笑。
“無妨,就算現在沒人折騰她,等她的囚車運送到邊關,邊關百姓飽受戰火,流離失所,對這敵國皇后如何不恨之入骨?到時候,尊貴的君皇后身在囚車,武功全失,鐐銬加身,百姓要去辱她責她傷她,誰又管得著?”
“到時候堯國皇帝看到他那心頭肉一樣的皇后,罪奴一般押送萬里,被千萬人踐踏詬辱,不知道該是何種心情?會不會一口血噴出來,就此御駕賓天哪?”
一陣哈哈大笑,笑聲快意,隨即“石沛”道,“再等一會,你們不是說這藥越久才越有藥效?不必著急。”
腳步聲響,幾人似乎暫時退去。軟榻上靜靜的,沒有聲息。
半晌,君珂緩緩坐了起來,怔怔地望著那銀碗,良久,張開雙臂,抱住了雙膝。
她將頭埋在了膝蓋上,滿頭烏髮流水般瀉下,遮住臉容,只隱約雙肩顫動,似乎不勝這夜的寒氣凜冽。
四面靜寂,蠟燭照不到的地方,折射出一處處迷離的熒光,似一雙雙窺視的眼睛,躲在暗處,冷眼窺這人世冷暖失望。
又過了一會兒,君珂慢慢展開身子,原樣躺了下去,和先前的姿勢一模一樣。
上頭有了響動,是預料中的腳步聲,卻比想象中混亂雜沓,隱約還有石沛的驚呼,大叫“你們是誰,竟敢擅闖陛下寢殿……”話未說完就是一聲慘呼,隨即砰地一響,似乎什麼門被撞開,人影閃動,捲起一陣凜冽的風,壁上蠟燭閃了幾閃,滅了一半。
急速的腳步流水般瀉下,佔據這底下密室,一人在臺階上恭聲道:“太皇太后萬安。”
似乎靜了一靜,隨即腳步聲響起,不急不慢,頻率一致,僅聽聲音,便讓人覺得,來者姿容莊肅,儀態萬方。
黑暗裡不知道誰眨了眨眼睛。
來人走到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