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之中》,這是法國一位偉大的女性S—薇依(SIMOWE WEIL)寫的書,她在書中說:“我們要走到美的背後,但是,美是一層表皮,它猶如一面鏡子,把我們對美好的渴望反射回來。人生活中的巨大痛苦,就在於看和吃兩種不同的行為。”
薇依是一位帶著自己生命體驗,進入基督信仰的,也是帶著對困擾人類的不幸、不義和自由等問題,以及帶著屬於每一個人而非某一個階級的問題去尋找上帝的。她的信仰從一開始,就揹負著社會和人的切實問題的重負。她在不幸中仍然對生命、生活說出含淚的肯定。在困境和艱苦中,依然摯愛著、希望著。凱瑞喜歡這個法國女人薇依。儘管她在1943年8月就去世了。但她終生做著拯救人類,拯救自我的事。這讓凱瑞受到莫大的啟發和感動。凱瑞想她將為人類做些什麼呢?
電話鈴聲響的時候,凱瑞以為是母親打來的。自從凱瑞離婚後,與母親的聯絡就多了起來。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阿芒。阿芒與她彷彿一個世紀沒有聯絡了。凱瑞聽著話筒裡阿芒的聲音,心裡有點激動。她激動地說:“阿芒你在哪裡?”
“我們是否能見面談談?”阿芒的聲音是柔和的,怯怯的。
“現在嗎?”
“是的。”
“好,我這就來。”
凱瑞出門的時候,香港姨媽便回母親家去了。香港姨媽與母親一樣,總想凱瑞早點嫁出去。凱瑞已經很久沒見阿芒了。她在出門前,經心挑選了衣裙。她的衣櫥裡有很多衣裙。母親每次見到凱瑞買衣裙,都會說你已經很多了。其實,凱瑞每個季節的裙子最多隻有六條。而且,其中有些式樣已經陳舊得讓她不喜歡了。凱瑞從不辯解。凱瑞知道母親是一個正直得缺乏靈活的知識分子,同時又固執得像牆壁一樣不可動搖。活得認真是母親天生的秉性。遺憾的是凱瑞也繼承了她的這一秉性,並且把某些特徵發揮到了極端。“不到黃河心不死,摔得頭破血流也不罷休。”母親總是這樣說凱瑞,而凱瑞總是在“此路不通”的前提下,硬是把自己的雙腳煽動得奮勇向前,充滿了不顧一切的犧牲精神。凱瑞知道人總是在幼稚中成長的,儘管她的“成長”遲緩又不如人意,但她並不後悔。後悔與煩惱,都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表現。凱瑞與大多數喜愛自省又沉湎於後悔和煩惱裡的女性不同,凱瑞已經不會去後悔與煩惱了。她的理智也已經能夠讓她充滿信心地勇往直前。
凱瑞來到秋水咖啡館時,阿芒已經早早地等候在那裡了。凱瑞發現阿芒的眼睛裡有一縷淒涼的哀怨,那是她從前不曾看見過的。久別重逢,兩個人都感到內心的喜悅,卻又都感到有點兒拘謹。他們寒喧一陣後,默默地坐著,攪動杯內的咖啡。這時阿芒的思緒在徜徉,他突然發現凱瑞與徐賽玲之間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她們的溫柔、她們的切實入微的體察、她們敏感的迎合與適當的疏忽、她們將男人擁入懷抱時那份深切的慈愛,以及用微笑拒絕他人時流露出的那份對信念的崇拜。還有她們善於指出男人的丟人錯失,但又不失時機地表明她們的寬容。她們在縱情聲色時,忘乎所以的迷醉之態是阿芒永遠不會忘記的。
現在徐賽玲已經離開了阿芒。而且是永遠離開了的。凱瑞發現阿芒眼裡淒涼的哀怨,那是來自徐賽玲失戀後的割腕自殺。徐賽玲的自殺,成了阿芒永遠的內疚和痛楚。那一天徐賽玲從母親家回來,她一個人坐在家裡胡思亂想,例假期間的憂鬱、沮喪讓她的情緒十分低落。她禁不住地流淚,腦袋裡閃過的鏡頭是戰爭、流血、死亡。死亡,是一個對她來說多麼有誘惑的詞語呵!她從小在母親醫院裡,體會著病人的死亡。死亡的氣息,像鬼魂般瀰漫在四周時,她知道那是上帝的招喚,那是即將飛昇天國的魂。於是徐賽玲眼前一片發黑,她想到了死,她要讓自己死在血泊中,給阿芒一個沉重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