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唱歌的人,正是剛才那矜持溫婉的陸家小娘子,只不過此時從這歌聲當中,葉應武聽到的更多的,不再是溫婉矜持,而是自己熟悉的靈動。
“這個琴兒,倒還真是推波助瀾不留餘力啊。”葉應武將目光轉移到那被羅帳擋住的水亭當中,整個葉府當中,能夠彈奏出如此琴聲,也就只有綺琴了,葉應武也只能喃喃苦笑道,“看來今天上午下手不夠狠啊。”
堂前花草雖是長離,卻終歸有相見的一天。葉應武在風中爽朗一笑,朗聲吟誦著“何妨吟嘯且徐行,一蓑煙雨任平生”,轉身漫步走入剛才和陸婉言並肩漫步而來的小徑。
而不遠處的水亭之上,鈴鐺微微掀開珠簾羅帳,看著那消失在林子中的人影,輕輕說道:“娘子,郎君走了。”
琴聲漸漸平息,綺琴本來莊重肅穆、波瀾不驚的俏臉上,終於還是綻放出一絲笑容,剎那間就連鈴鐺都有被攝住心魂的感覺。這臨安花魁一邊輕輕撫著琴絃,一邊淺笑道:“有情人雖未成眷侶,卻已互表心意,何嘗不是喜事。”
鈴鐺忍不住吐了吐舌頭,一邊按捺住衝著自家娘子坐鬼臉的衝動,一邊暗暗腹誹娘子你這樣,小心今天夜裡郎君變換著花樣折騰你。
第九十一章 夏風煙塵(上)
“恭迎知軍。”
左側文官,右側武官,所有人“騰”的站了起來,目光炯炯。整個議事堂上瀰漫著肅穆的氣氛。
依舊是文官陸秀夫領頭,武官蘇劉義領頭,而大步走進議事堂的葉應武卻並沒有像文官一身官服很是莊重,也沒有像武官甚至都披上了輕甲,手中按著佩劍,似乎隨時都準備出去廝殺。映入一眾文武眼簾的是一身黑袍、身形修長帶著絲絲肅殺之氣的年輕人。
雖然葉應武依舊是一貫的便裝,但是眉目之間上位者的氣質卻是一點兒都不差的。看著這個大步而來的青年,即使是蘇劉義和陸秀夫這兩個文武官員的領頭者,都下意識的輕輕吸了一口涼氣,舒緩一下浮躁而激昂的內心。
議事堂葉應武后方的牆上便是一幅巨大的木圖,和葉應武書房裡面那個相比也是多呈不讓,甚至還要精細三分,只不過這幾個月倒還真的沒有用過幾次。
上面平凡無奇的灰色布稠“霍”的摘下,入眼是山河萬里。無論是轉戰沙場的武將,無論是滿腹詩書的文官,都被這剎那間萬里山河之廣闊所震撼,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無數的目光凝聚在那木圖之上,天武軍所在的興**就在木圖的正中央,不過是咫尺之地,但是在座的心裡都一清二楚,就是這咫尺之地,支撐起了炎宋王朝荊湖防線的東部。只不過此時葉應武既不像平時一樣端詳興**周圍的州府,也沒有像那天晚上一直盯著東南一角,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襄陽以西,甚至是重慶以西。
“瀘州?”蘇劉義作為久經沙場的將軍,第一個注意到在葉應武注視的那片區域裡最應該被關注的地方。川蜀咽喉,瀘州神臂城。
看了蘇劉義一眼,葉應武緩緩說道:“合州釣魚城,瀘州神臂城,襄陽樊城,相對中西部而言,大宋和蒙古韃子在這裡對峙,釣魚城有張將軍坐鎮,襄樊更是屯駐大軍,而只有這正對著潼川的瀘州,只有高將軍率領一支精銳鎮守,但是終歸是單薄之處,若是阿術想要拿下襄樊,就算不掃清襄樊兩側,也會將我們和瀘州死死壓制住,而上一次黃麻之戰便是因此。”
“使君是害怕劉整會趁著蜀中沿漢水援救襄陽、兵力空虛的時候攻下瀘州?瀘州此地為入蜀之咽喉,若是瀘州有失,恐怕整個川中不保。”蘇劉義看著木圖上犬牙交錯的彼此,皺著眉頭說道,葉應武什麼意思就算是紙上談兵的將軍也能看的出來,更何況他蘇劉義。
只不過蘇劉義想不到的是,真正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