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合答殺透,兩支蒙古騎兵匯合在一起,已經不足三千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蒙古健兒倒在了這風雨的黃州城外。
黃州,當真是蒙古的傷心之地。
合答的牙已經要碎了,但是他不能在進攻了,雖然對面的宋軍恐怕也就剩下了五六千人,憑藉著三千騎兵讓他們再付出一半人的代價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宋軍怕是就要真的崩潰了。
因為已經潰逃到蘄州的蒙古漢卒發現蘄州城上滿是宋軍,而宋軍的水師也從大江上不斷地發射弩矢。
這個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儲存實力,抓緊撤退!
好在已經接到黃州戰事不利訊息的阿術派出了五千騎兵東來接應,宋軍也沒有北上阻斷歸路的意思。
不過無論如何,這一戰,終究是敗了。
風雨中看不清遠處的黃州,卻能看得清楚近處的宋軍營寨。雖然一面面旗幟並沒有招展,但是那一面面旗幟所駐守的地方,已經將蒙古騎兵的最後一滴精血榨乾淨。
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合答率領蒙古騎兵殘部緩緩退卻。
看著蒙古騎兵退卻,蘇劉義也傳令諸將收束兵馬不得追擊,畢竟兩天廝殺,除了城中士卒尚有一戰之力,營寨守軍早就是在拼著最後一絲血勇向前廝殺了。
在千里之外資水大戰落下帷幕的同時,黃州大戰也隨之結束。
天武軍慘勝。
風雨依舊沖刷著天地,黃州城外,鮮血無數。
蘇劉義一步一步走上一面土牆,伸出手緊緊握住宋軍赤旗,在這面旗幟下,無數的宋軍士卒和蒙古騎兵曾經浴血廝殺,而兩天來的屍體都沒有掩埋,有的屍體肚子甚至已經開始鼓脹。只不過大戰終究還是結束了,最後出城計程車卒青壯已經開始掩埋屍體。
而就在這面旗幟的一側土牆上,一名宋軍士卒坐在土牆上,任由同伴為他擋住風雨包紮傷口。而他手中的刀已經卷刃,在他所在的土牆下面,蒙古士卒的屍體比其他地方都要厚上兩層。
蘇劉義微微一怔,此人當真是勇士,看那傷口已經深可見骨,竟然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卻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伍長。走過去拍了拍那名士卒的肩膀,蘇劉義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某是蘇劉義,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沒有想到副指揮使竟然出現在這裡,不只是那名伍長,其餘幾名士卒都有些措手不及的站起來,臉上流露出一絲驚慌。而蘇劉義則急忙伸出手擋住那名伍長的傷口:“快快包紮上,雨水滲進去多了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名伍長還想說什麼,聲音卻已經有些哽咽,不過他還是艱難的說了出來:“屬下吳楚材。”
“好好幹。”蘇劉義信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軍中自會論功行賞,所以他還並不擔心這個勇猛的伍長得不到提升。
“遵令!”吳楚材看著遠去的蘇劉義,淚水再也忍不住翻湧出來,和臉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殘破的營寨在風雨中沉默,多少男兒戰死疆場,所謂的便是守衛這一方土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激流暗湧(上)
南宋鹹淳六月末。
江南臨安的夏天,雖然是處在小冰河期,卻也是頗為炎熱。
只有清風在西子湖上吹過方能夠帶來些許的清涼。垂柳依依,在風中搖曳。來往的街道上除了打著赤膊的壯漢,已經很少見到人的蹤跡。對於臨安來說,夏天的夜晚方才是真正上街的時候,這個時候最好還是在家裡安心躺臥,享受輕羅小扇的柔風。
和山下的烈日灼灼不同,葛嶺上畢竟樹木茂盛、小橋流水比比皆是,清涼的溪水流淌,總算是可以驅散些許夏天的炎熱。而賈似道的宅院中更是冰冷到了極點。
只不過這冰冷不是得益於那桌子上擺放的冰盆,而是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