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中的光彩終究不可避免的消散。尚拔都此時只能在喉嚨中輕輕地哼了一聲,旋即從馬背上滾落。只不過剛才幾槍都沒有刺中要害。他還能雖然渾身鮮血,卻依舊想要艱難的在地上爬動,幾乎是拼盡全身力氣,這個一直沒有被重視過的蒙古百夫長喃喃說道:
“南蠻子······南蠻子向西······”
章誠饒有興致的蹲下來,看著這個將死之人,他流的血已經足夠多了,就算是傷口並不致命,也會失血過多而死。輕輕嘆息了一聲,章誠伸出手拍了拍尚拔都的肩膀。然後狠狠一咬牙揮刀刺中他的心臟。對於這個最後一刻還想要堅持著向大軍示警的蒙古百夫長,章誠還是有幾分敬佩之情的。
雖然他手下都是一些老弱病殘,雖然他不應該魯莽的帶著全部人都衝上山坡,雖然他自己武藝低微面對三四名長矛手就左支右絀,但是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依舊沒有放棄。
搖了搖頭,章誠站起來,並沒有擦拭衣甲上的血跡。這是蒙古騎兵最後的一支百人隊了,將這支百人隊解決了。天武軍就算是徹底和蒙古騎兵擦肩而過。這支蒙古百人隊是向著天武軍的方向來的,若是不將他們解決掉,萬一被發現了便功敗垂成了。
當然這也是有危險的,畢竟蒙古人不可能會沒有發現自己的一個百人隊憑空消失。現在只能寄期望於蒙古人還需要向前前進不少才會停留,並且以為這支都是老弱病殘的蒙古騎兵百人隊因為害怕打仗而直接跑回城中去了。
章誠身後傳來馬蹄聲,卻是葉應武親自過來。翻下馬背。葉應武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山坡,一具具屍體七橫八豎散落。而尚且完好的戰馬則直接牽走,畢竟還有光州之戰的傷兵。這些馬也算是聊勝於無。
“這是蒙古騎兵的後衛?”葉應武輕聲問道。
章誠不敢猶豫,點了點頭。
“那也就是說,”葉應武有意無意的看向東方,那裡雖然沒有煙塵,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上萬蒙古騎兵正在日夜兼程前往光州,“很有可能咱們還沒有趕到隨州就會被調頭而來的韃子騎兵追上?”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章誠臉色沉重,“而且往往是咱們難以察覺的情況下,只要追上了便是······死地。”
葉應武沒有再說什麼,反倒是輕輕呼了一口氣,正看到楊絮從山坡下快步走上來:“使君,水師前鋒已經進抵溳水,只要到了隨州以南的溳水岸邊,基本上就算是脫離險境了。”
“劉師勇,範天順,不要讓某失望。”葉應武淡淡說道,這一次實際上最後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兩個水師都統身上了,只要他們在溳水打得好,甚至在漢水牽制蒙古牽制的好,一路上有驚無險估計就能夠平安渡過了,但是如果······葉應武並不打算猜想那種情況下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樣的。
大不了拼命一搏就是,自己幾天前北上的時候,也沒有預料會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的結局。葉應武向前走了兩步,看著緩緩前行的大隊步卒,似乎下定決心一般,猛地回頭看向章誠:
“咱們到溳水還需要多久?”
“按照這樣,估計需要在下半夜,而且還是路上一刻不停。”章誠皺著眉頭說道,“必須在夜間到達,若是在白天,難免會被蒙古哨騎發現,畢竟隨州也是蒙古重兵屯駐的州府。”
咬了咬牙,葉應武冷聲說道:“傳令各部,加快腳步,全軍疾進,一刻不能耽誤!”
章誠遲疑地說道:“使君,還有上百受傷的將士,咱們若是全軍疾進的話,根本不可能······難不成使君打算放棄他們?”
葉應武轉而看向章誠,面色陰沉:“讓他們騎馬,某的戰馬還有所有親衛的戰馬,全都拿去,另外百戰都再勻出來百匹。無論是什麼時候這些浴血廝殺的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