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解下披風,“某這次前來,一是想要詢問一下範都統,昨夜襄陽守軍出城偷襲大敗,蒙古兵鋒銳不可當,直逼襄陽城下,事態急迫,範將軍可否知道?”
範天順沉重的點了點頭,郢州水師這一次在進攻蒙古水師營寨的時候被半路里殺出來的張弘範算計,主力樓船損失過半,現在實力甚至還不如鄱陽湖水師等等雜七雜八的水師拼湊起來的興州水師,再加上昨天漢水冰封、連夜大雪,郢州水師困坐汊港只能坐視襄陽那邊打得火熱,甚至還要隨時提防蒙古韃子直接從冰上進攻營寨。
屋漏偏逢連夜雨,範天順感覺這幾天自己一直在走黴運,如果不是溳水之上總算是出了風頭,恐怕就真的窩囊到家了。
沉吟片刻之後,範天順輕聲說道:“某已經派出很多哨探沿著漢水岸邊巡視,現在到還並沒有發現蒙古步騎有想要渡過漢水的意圖。只不過現在水師戰船被困在這裡,北上襄陽不是,南下入江也不是,但是讓某頗為擔憂。”
“不知道範都統以為阿術是會先擊破襄陽城外營寨,還是先來對付此處水師營寨?”章誠有些急迫的在營帳中踱步,“漢水冰封,已無天險,若是蒙古步騎渡過漢水,憑藉著這營寨怕是難以抵擋蒙古步騎的衝擊啊。”
“某也有相同的顧慮,”範天順輕聲說道,“不過好在歷年之中,冰封的日子並不會太長,恐怕過兩天就能夠冰雪消融,憑藉著短短兩三天,蒙古韃子想要攻破襄陽城,未免痴心妄想。”
章誠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忍不住苦笑道:“或許兩三天攻破襄陽城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但是兩三天已經足夠對士氣低落的襄陽造成威脅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範都統以為憑藉著自己的營寨,能夠堅守兩三天麼?”
範天順卻也是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來:“你是說蒙古韃子不會徑直進攻襄陽,而是會先來找某的麻煩?”
章誠微微皺眉,果然正如使君所說,這範天順更適合帶兵衝殺在前,要讓他在這裡運籌帷幄,實在是有些為難他了,當下裡章誠不得不說道:“範都統未免當局者迷,郢州水師對於水師損失殆盡的蒙古來說,不啻於很大的威脅,若是能夠趁著漢水冰封將郢州水師一舉絞殺,即使是付出的死傷大一些,又有何妨?這個買賣很划算。”
被章誠這麼一說,範天順頓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是就算是韃子準備來攻擊,甚至是渡過漢水前後夾擊,某也無計可施。早知如此就應該在漢水上出現浮冰的時候就將水師撤到大江上。”
“那樣的話襄陽就成了孤軍奮戰,恐怕以範都統的為人性格,是絕對不允許的。”章誠不著痕跡的拍了範天順的馬屁,“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請範都統向北岸加派哨探,並且迅速鞏固營寨,大小戰船上都備好遠近弓弩,以防蒙古步騎偷襲。”
“多謝章將軍提醒,某這就去著手佈置。”範天順的背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這簡直就是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士卒急匆匆的衝進營帳:“啟稟都統,大事不好了,北岸黑壓壓的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蒙古韃子,還有剛才北面的哨探傳來訊息,蒙古韃子好像想要從襄陽城南渡過漢水。”
兩面夾擊,一語成讖!章誠和範天順對視一眼,頓時都看出對方心中的苦澀和震驚。
“傳令,備戰!”範天順幾乎是吼出來的這四個字。
而章誠也是快步走出營帳:“來人,抽調精銳人手北上襄陽,讓城中呂安撫儘量牽制城南渡過漢水的蒙古步騎,另外派遣傳令兵儘快返回興州,向使君呈明情況,以求支援。”
隨同他一起來的都是六扇門和錦衣衛中精銳,當下裡紛紛應和一聲,飛快的去了。
原本安靜的宋軍營寨徹底沸騰,聚將鼓轟響,大隊計程車卒衝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