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十七八的大小夥,他爬在他奶奶的背上撒嬌的樣子著實讓紀昀大跌眼鏡。但當紀昀毫不客氣地挖苦他時,季濛卻只是笑了笑,溫柔地道:“我奶奶喜歡。”
第二天,季濛將奶奶這一個星期以來編好的各種編織品小心地裝在一個腳力三輪車裡,帶著好奇的紀昀去廠裡交貨了。
紀昀看著少年的臉上掛著笑容,向每一個他所認識的長輩打招呼,駕輕就熟地和那個一心想要從他一個孩子身上討便宜的經理討價還價、招架斡旋,看著他一腳一腳,把裝著他們生活費的那些小管子運回院子裡,卸在奶奶平常坐的那個椅子周圍。
每一次放假,季濛都會找一些兼職去做,那時的季濛已經開始接一些稿子來畫,從高中到大學,他靠著這種半工半讀的狀態硬是堅持了下來。
之後考大學,季濛因為他的奶奶而選擇了離他的家不遠的一所大學,就是在這裡,紀昀和季濛,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哥們兒”。
紀昀總是不由自主地,將季濛當作她羽翼庇護下的幼仔,雖然她知道季濛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但她總是忍不住心疼季濛。她覺得那麼小的一個人,就要為生計、為能夠上學而硬生生將自己變得堅強起來,定是十分的艱難又痛苦的。但即使是如此,季濛仍是笑著的,而且那笑裡,沒有不甘和怨懟,有的,只是歷盡磨難後的堅韌和坦然。
也有人譏笑過季濛是個軟蛋,時刻離不了一個女人的保護。雖然那人已被紀昀揍趴下了,但紀昀卻還是很怕季濛會因此和她疏遠,說矯情點,人生難得一知己,這個朋友,她真的不願失去。
幸而季濛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他仍是一臉笑意地看著紀昀替他抱不平,幫他賺外快,跟他說自己的一些煩惱,這個性格大大咧咧、說話又直白的女孩,讓他的心中很安然,很平靜,就像是回到了港灣的船,能放下一切負擔肆意飄蕩。
然而神奇的是,如此親密的一對友人,竟然就沒有發展出別的感情來,季濛不喜歡女孩也就罷了,連紀昀竟然也對季濛毫無這一方面的情感,用紀昀的話來說,就是就算他倆躺在同一張床上,也絕對不會生出旖旎之心的那種。
畢了業,季濛便來了B市,而紀昀的家就在B市,這便導致了紀昀三天兩頭往季濛家跑的現象,原因很簡單,季濛做的飯好吃啊!
季濛是一個懶人,他從畢業後來到B市,便一直住在那座房子裡,雖然房東太太刻薄了些,季濛也沒有想過要搬家。紀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三天兩頭往季濛這裡跑,房東的太太就看她不順眼了,因為只要那女孩兒和季濛出現時,她老公就會伸長脖子使勁看,直看得她妒火中燒!
她一直以為丈夫看的,是紀昀那個騷浪蹄子,可她萬萬沒想到,他的丈夫一直垂涎著的,竟然是季濛,一個男人!
這讓她異常惱火,每天看著季濛那張比女人還水靈的臉蛋,她就忍不住想找東西把他的臉劃花,季濛就像突然釘在她胸口的一顆釘子,明明扎得她難受至極,卻苦於對方沒有給她留下任何的尾巴而無法讓她將他拔出。所以在發現有人在撬季濛的房門時,她毫不猶豫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了。
紀昀在上了大學以後,人就變得穩重了許多,加上她出色的外表,靜靜地站在那裡時,還很有一股美麗淑女的味道——當然前提是她必須“靜靜的”,不能說話,一說話,那濃重的草莽氣息便將她身上的那種美好破壞殆盡了。
季濛一直都不明白長大了的紀昀怎麼就這麼愛爆粗口,這麼粗魯的女孩子,以後可怎麼能嫁得出去啊?季濛對紀昀簡直操碎了心,紀昀卻很理直氣壯:“為什麼女人一定就得嫁出去?憑什麼要讓一個男人來管著我?我一個人好著呢,一輩子不嫁才好呢!”
也不知道紀昀的父母聽見這話是什麼反應,但季濛的頭卻是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