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快餐店內的郭淨東揉著直往下墜的眼皮,睏倦地盯著靠近玻璃窗的三桌客人。
靠近店門的第一桌客人是個剛下班的白領,看他狼吞虎嚥那樣,估計是沒吃晚飯,加班加到了凌晨。
郭淨東不明白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呢,得領多高的工資才能願意讓工作吞噬掉自己的人生。但這個白領看起來工資不怎麼高,因為要是工資收入不錯,就不會來這家山寨快餐店。
他困得腦子攪成了一團漿糊,迷濛的視線滑向了下一桌的客人。這家快餐店的常客——二十歲不到的女孩,高馬尾,額頭上經常長著幾顆痘。
她每週會來一次,每次都是深夜。她會用不太自信的普通話,問郭淨東能不能給她點的套餐裡,加多點份量。郭淨東有時心情好,就會隨手給她加多點薯條。
他覺得這女孩挺能吃,無論加了多少的薯條,她都能吃完。有一次,郭淨東好奇她能吃下多少薯條,便將套餐裡的中薯加成了特大份。
最終堆成山的薯條,全都進了女孩的肚子裡。她臨走前,感激地對郭淨東笑了笑。郭淨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只是想知道女孩的胃到底有多大。
他倚在取餐檯上,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站在取餐檯可不能睡著了,萬一被老闆檢視攝像頭髮現了睡覺的事實,可要扣200元。
為了趕走瞌睡,郭淨東的視線轉向了第三桌客人。唔,這桌客人是最奇怪的,正是今早問他事情的女孩。年輕女孩帶著一個看不出年齡的男人。
他們是什麼關係呢。女孩長得很不錯,那男人長得也很出挑,按理說該是情侶,但他們並不是。因為男人明顯聽從女孩的指揮,什麼型別的關係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隨著時間推移,郭淨東的腦子越發的活躍。他收拾完白領和女孩曾經就餐的桌子,走向垃圾桶時,他路過了店內僅剩的那桌客人。
年輕漂亮的女孩好像對他沒了興趣,她正低頭擺弄一個漂亮精緻的木偶。
郭淨東的腦子開始興奮。激動的情緒讓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在飛速的奔湧。
返回到取餐檯後,他將褲兜的手機掏出來。這部手機是一部便宜老款的手機,手機螢幕的右下方有幾道裂痕。
他低著頭,默數時間。
呼吸逐漸加快,體溫在升高,心臟咚咚直跳,手指不受控制地顫動。郭淨東發覺自己的舌頭髮熱,口腔乾燥極了。身體的重心全靠右腿支撐,左腿像安裝了馬達似的,正快速抖動。
“完了……”
30秒後,他身上令人愉悅激動的情緒消逝了,如同海水退潮。他關閉手機,把手機隨手放在了取餐檯下的空格里。他閉緊自己的眼睛,感覺熬夜的疲憊正將他的身體擊垮。
他看了一眼還坐在原位的客人。緩慢地轉身,拖著笨重的身體,腳步虛浮地走進後廚。低垂在胸前的腦袋,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像只烏龜。
郭淨東像夢遊一般,關閉了手機,開啟自己藏在小巷裡的摺疊床。那摺疊床不知在今天白天經歷了什麼,被抹上了一道詭異的棕色,不用細心聞,便能聞到一股糞便的味道。
但郭淨東只覺得自己累極了,他脫下印著可笑的卡通雞的帽子,便直接躺在了摺疊床上。手指間的帽子還沒有被放在某處,呼嚕聲已經響起了。
後廚門邊的小人偶站在郭淨東的視覺盲區處,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
惠都的光汙染嚴重,夜晚的天空是片反光的灰藍色。
黃斌斌盯著一米開外的男人,打著不規律的呼嚕。
五分鐘後,男人無意識抖動了自己的身體,側過身背對著廚房。黃斌斌耐心地繼續等待著。
忽然,男人的後背肩胛骨處的正中間突起了半指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