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頹敗感覺卻是瞬間就在所有人得心裡化開。
似黃文達這等慣常以笑示人的老狐狸這時候也是坐正了身子,臉上的笑容則是全數收起,臉上只剩下一片沉重之色。不想管黃文達的這一番變化是否出自真心,譚縱其實也只是需要這樣一種沉重、傷痛的氛圍而已。而現在,隨著林青雲的這一嘆,這個氛圍已經出現了。
在心裡暗讚一聲林青雲演技了得,同樣一臉沉重的譚縱這時候卻是趁熱打鐵,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語調緩緩開口道:“實則夢花也清楚,林大人並非冷血之人,當日在城外林大人率眾位勇士與山越賊子大戰更是夢花親眼所見。若說這無錫縣裡誰最關心這些勇士,只怕便是咱們的林大人了。”
譚縱的這番話說出來,即便林青雲也是有些受不住。自家事自家知,他這幾日也不過是安排了李福秀去照應,可他自己卻是連杏林館都沒去過一回的。只是這會兒譚縱既然說出來了,他自然不會把這份功勞和人心往外推,因此臉上也是換了一副三分陰鬱七分痛苦的新表情,好似在感懷英靈的同時又在惱恨自身的無能為力。
譚縱自己也知道這句話當真是沒有多少說服力,因為這事太好拆穿了,所以譚縱和怒愛就把這句話帶過,轉話題道:“只是當日山越賊眾劫掠無錫縣城,縣庫幾乎被劫掠一空,莫說是錢兩,便是存糧等物也是劫掠了大半。故此,此時無錫縣縣內可說是錢糧兩空。”
譚縱說到此處時,也是重重地嘆了口氣,這才繼續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林大人智謀百出,可是縣財政難以為繼,也是無能為力。說來慚愧的很,若非林大人適才提醒,夢花也未能想到。如此看來,先前倒是夢花錯怪林大人了。”
說罷,譚縱臉上露出懊惱神色,好似當真為先前錯怪林青雲而傷神。只是譚縱很快卻又轉頭對著鄭倫泰等人道:“諸位以為然否?”
譚縱這一句話看似平淡,甚至是在徵求幾人意見,可落在鄭倫泰等人兒中,卻無疑是在將軍。譚縱說到這個時候意思已經很明白,既然林青雲的無錫縣縣衙拿不出錢來,這算盤自然是打到了他們無錫商社身上。
特別是前面譚縱早已經“先禮後兵”過,已經非常直白地說出了對各人的要求,除非是傻子,否則又有誰能不動譚縱的話中真意!
更重要的是,譚縱這一次是師出有名,這錢乃是為了前幾日為了無錫縣捐軀的諸位英靈而求,若是他們這個時候推搡的話,只怕明天市面上就會出現對幾家人的*!
故此,鄭倫泰這些人到這個時候才算是明白了譚縱的真正打算,只可惜這個時候卻已經遲了。除非這幾個人想背上為富不仁的罵名,否則這錢還真是必須得出。
鄭倫泰想清楚其中的關節,卻是不怒反笑道:“好,好一個譚夢花,當真是舌燦蓮花。”
這一句話說的不清不楚,可這意思卻是表達的不差分毫。即便是黃*瑤這不識世間險惡的小婦人都能聽出這鄭倫泰在這一瞬間的乖張。
“鄭老闆讚譽了。”譚縱卻似是絲毫感受不到鄭倫泰的惡意一般,只是一臉淡然到:“夢花相信咱們無錫縣諸位鄉人若是知道這些英靈現狀,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故此夢花倒是有個建議,不若三日之後在城中設一高臺,讓諸位鄉人自發捐助,夢花不才,即便出身平寒,卻也不願意落入人後,願意帶頭捐一千兩白銀略盡綿薄之力。”
譚縱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擲地有聲了。知道譚縱身世的,都知道譚縱出聲的確算不上富貴,即便家有良田數百畝,可每一年靠著收租又能得多少錢財。何況譚縱家姐仁慈,每年定的租子都不高,每年的收益就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