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著眾人全都不見,胡大郎這才用手摸摸臉,明日學中,還不曉得同學會怎樣嘲笑自己。可是,能讓長姊不顧一切都要把人帶回來的小娘子,這人,應該很不錯吧。都 是庶出,胡大郎不由對鄒四娘子生出幾分同情來,自己有生母照拂、嫡母寬厚。可是她不但不知道生母去了什麼地方,嫡母更是兇悍如狼。
胭脂遣人來說要把鄒四娘子帶回胡府時候,王氏思慮一下就讓把鄒四娘子安置在舜華院裡,舜華要到明年年底才出嫁,多和鄒四娘子親熱些,以後她們之間,會更親密。
舜華當然不會反對,鄒四娘子被抬進院子,又被送進屋子裡面安置下來,舜華又叫自己一個名喚採蘋的丫鬟:“你以後專門照顧鄒四娘子,可要記得,不許躲懶。”
採蘋曉得鄒四娘子將是胡大郎的妻子,急忙應是,接著採蘋往鄒四娘子那邊瞧去,不由微微嘆息,方才扶鄒四娘子躺下時候,那衣衫先不說不是什麼好的,就說那胳膊之上,也是大塊大塊的青紫血痂。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鄒夫人這樣毒打,實在太過狠心。
胭脂曉得舜華在這些事上,比自己妥當多了,只對採蘋點一點頭。丫鬟已經進來報:“太醫來了。”
胭脂和舜華往裡面迴避,自有人帶了太醫進來。雖說鄒家放出的風聲都是鄒四娘子重病,但還是有人曉得鄒四娘子實際是被毒打的。這太醫一走進來,瞧了鄒四娘子一眼,再號一號脈,不由搖頭起來。
他這一搖頭嚇到了採蘋:“難道說,這病很沉重?”
太醫這才發現嚇到人了,把手指縮回來:“治是能治,只是要精心調理著,不然的話,以後會落下病根,能下這麼毒辣的手,簡直就是,就是……”
太醫常出入各家府邸,自是謹言慎行的人,此刻竟說出這樣幾句話,在屏風後的胭脂和舜華兩人對視一眼,胭脂有憤怒之色,縱不許婚也沒有這樣虐打的。
舜華卻想到自己身上,原來,不是小心謹慎,就能過的好的。還要看對方是什麼人。若遇到豺狼虎豹一樣,越小心謹慎,只怕越被人踩在腳底。
胭脂覺得舜華伸手握住自己的胳膊,手竟然有些顫抖,輕輕拍一拍妹妹的手。
此刻太醫已經診完脈,出去外面開方子去了。胭脂姊妹這才轉出屏風。鄒四娘子一路昏昏沉沉,直到此刻才睜開眼,看見胭脂姊妹站在那裡,忙要掙扎起身,採蘋急忙扶住她:“鄒四娘子,您還是先躺著,等藥熬好了,喝下去再好好歇息。”
“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們還有什麼話不能說?”胭脂安撫著鄒四娘子,鄒四娘子蒼白的面上露出一絲笑:“可我想告訴姊姊,我叫什麼名字,不然等這一口氣上不來,就再不能見到姊姊,告訴不了姊姊叫什麼名字了。”
“那你叫什麼?”胭脂的聲音並不算大,鄒四娘子面上的那抹笑似乎更顯眼了:“我叫蒹葭,不過是株蘆葦。”
“真是個好名字。”胭脂讚了一句之後就拍拍鄒四娘子的手:“以後,安生在這裡住著,你放心,鄒家那邊,自有我們去擋。”鄒四娘子眼角有淚湧出,舜華拿著帕子把鄒四娘子眼角的淚給擦掉:“好好的,什麼都別想。你把自己的病養好,就是謝我們了。”
真好,不能辜負,鄒蒹葭唇邊的笑比方才又舒展些,丫鬟已經把藥端來,這是太醫先開的藥丸子,用黃酒童便化開後給人灌下去,有解淤之效。鄒蒹葭喝完碗中的藥,又沉沉睡去。
舜華又交待一聲,這才和胭脂一起退出屋子。等出了屋,舜華才道:“姊姊,這件事,我真佩服你。”
“為什麼?”胭脂覺得舜華其實哪點都不錯,可就是容易佩服來佩服去,還愛引經據典,在她面前,總覺得自己不學無術。
“換做是我,我做不到這樣的事。頂多,頂多就是在心裡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