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趙鎮說完,紅柳就點頭道:“郎君,敢夾帶這樣東西進來,讓郎君和娘子夫妻生變的,定不是什麼好人。奴會讓管家們把這人都趕出去。”
他們主僕在那說話,胭脂卻還在沉吟,以趙家的門第森嚴,周大郎儘管能夠得到邀請來做客,可要收買幾個小廝,把這東西傳遞進來,也是件難事。
而且能接近主人的小廝,也是機靈明白道理的,哪會輕易被收買,除非,他也是聽命行事。這麼一想,胭脂就覺得頭疼,果真趙家人口多想法也多。自己和趙鎮談的條件,真是虧了虧了。
能做這樣事的人也就幾個?杜老太君是不可能的,吳氏也不像,難道是趙瓊花?但趙瓊花很得趙鎮疼愛,她沒必要做這樣費力的事,到底是誰?
趙鎮已經讓紅柳出去,見胭脂在那苦苦思索,上前扯一下她的衣衫袖子:“這件事,你別想那麼多了,橫豎我們……”
三年之後,就要分開。不,現在已經沒有三年了,只有兩年八個月了。想到這點,趙鎮就覺得嘴裡有些發苦,真的要分開嗎?
胭脂聽不到趙鎮後面的話,索性也一揮手:“說的是,想這麼多做什麼?不過瞧起來,你們趙家,還真不是像表面上的那樣平靜。”
“我一直在軍中,這些事,從不在意的。”趙鎮誠實回答,胭脂也笑了:“確實如此,再說這些事,著實討厭,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七搞八搞,為的什麼呢?”
“趙家出一個皇后,帶來的利益是很大的。”趙鎮漫不經心地說著,接著突然想到什麼,一顆心登時又狂跳起來,東西是二叔公那邊送來的,難道說,是二叔公命令的?這樣的手段,二叔公怎麼會做?他不是向來教育自己,做男子的功名利祿,是要上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回來。
謀略這種事情,只能用在戰場上,對自己家人,是不能用的。
趙鎮想把心底的懷疑給壓下去,但越想越不對勁,一點點慢慢想,從母親去世之後,妹妹的所為開始想起。
胭脂覺出趙鎮神色不對,伸手去晃他:“你別把這事當一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只是難過,很難過。”趙鎮的眼睛有些溼潤,長久以來心中的信念開始慢慢崩潰,原本以為慈愛的,對自己非常好的長輩,原來並非自己心中所想,這樣的念頭像一頭怪獸,在心中慢慢啃咬,啃咬的一顆心千瘡百孔。
你對後宅的事情,並不清楚,那日杜老太君的話又在耳邊,趙鎮用手握成拳,輕輕地擊打著額頭,原來自己,真的看不清人心。
這樣的認知讓趙鎮越發沮喪起來,他看向胭脂,苦笑一聲:“我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了,以為天下人都該讓著我,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胭脂看著趙鎮面上的苦痛神色,一時竟忘了該怎樣安慰他,只是拍拍他的肩:“沒事,人就是這樣長大的。”
“你的意思,我還沒有長大?”趙鎮又被胭脂帶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胭脂那雙美麗的眼閃了閃:“難道不是嗎?你自高自大,其實,除了家世和樣貌,你幾乎一無是處。”
這是安慰人還是打擊人?趙鎮有些分不清了,胭脂已經站起身:“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以後,對二叔公那邊,你還是要想一想,不要什麼話都對他說。”
“祖父過世的早,我一直以為,二叔公就像我的祖父一樣。”趙鎮的聲音透著沮喪,曾經的一切都在眼前,那時二叔公是怎樣的慈愛,今日,就是怎樣的面目可憎。
為了讓妹妹成為皇后,二叔公竟然就要想出這樣的辦法?明明趙家不需要再出一個皇后來表明趙家的榮耀了。
趙鎮長聲嘆息,拿過那張箋紙,用手一點點把它撕成碎片,用嘴輕輕一吹,碎片在空中飄蕩,落在地上。
趙鎮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