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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同呆了,尋思著自己怎麼才能配上媳婦不拖媳婦後腿。
婚事從簡,卻極盡熱鬧。
兩人在新竹樓裡三拜禮畢,衛國公穩穩受了新人的禮,兩眼有些溼,想不到他竟能活著參加兒子婚禮。當年他成親時,父親已經戰死幾年,坐在高堂上的唯有母親。若是今日母親也在,該有多欣慰。可惜,不能。自從自己領兵,母親再不得出京城一步。
以後,母親也不會再出來,除非,父子兩人皆…衛國公及時打住自己忽然善感的心,今天是個吉利的日子。
此時的衛國公想不到前頭會有什麼風景等著自己一家人。
禮成後,並不是送入洞房,眾人擁著新人出來,篝火晚會。
兩人一身大紅,並不是京裡流行的新人服,而是淦州這邊的樣式,短褂闊褲百褶裙,兩人頭上插著紅豔豔的鮮花,競天身上掛滿金銀飾品。紅紅火焰映紅新人臉膛,眉角眼梢情意流淌,偶爾對視一笑,旁人都能感到那股百花蜜的甜膩味道。
眾人圍著篝火又唱又跳,吃著百花餅,喝著百果釀,衛國公抱著朝兒,清淺的笑意也比往日更濃許些。
孩子長大了。
他老了。
“朝兒,”衛國公拿著朝兒的小胳膊指著猴子一樣扭來扭去的熊兒子:“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爹。”
男人沒有女人細膩,衛國公想不來什麼徐徐圖之,他只會宣告。
朝兒哦了聲,就沒別的話。
衛國公詫異,他盤腿坐在草地上,朝兒側坐在他身前。
“朝兒有爹了呢。”
“哦。”
“朝兒…不喜歡?”
朝兒撓了撓小鼻子,莫名:“怎麼了?”
野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衛國公,衛國公也看著她。
爺孫倆相視半天,衛國公突然明白了,這小丫頭壓根不明白爹是什麼幹什麼的吧。想到她的身世,兒媳婦必然極力抹去父親這個角色的存在意義。
“朝兒,你知道爹是什麼嗎?”
朝兒歪著腦袋,似乎有些煩惱:“知道啊,寨裡孩子都有爹,他們爹能抱他們舉高高,還騎在脖子上跑,給他們抓魚抓兔子,會蓋竹樓會做船,會耍刀會下田,還會…”
小丫頭吧啦吧啦給衛國公列舉出一條條小夥們的爹的種種壯舉和能耐。
衛國公頻頻點頭,等小丫頭說完,笑道:“以後這些,你衛叔叔,就是你爹,都能給你做。”
朝兒迷茫了下,道:“我孃親都做的呀。”
“。。。”
所以說,兒媳婦太能幹,他身為老公公都覺得羞愧啊。
羞愧的衛國公半天終於想到他兒子能幹嘛了。
“以後家裡茅房讓你爹掃。”
這個兒媳婦能幹但應該不喜歡做…吧。
果然,朝兒眼睛一亮:“好呀,孃親不會再臭臭了。”
她家用的茅房還是競天改良過的,後頭挖坑,用竹片打底貼壁,前頭用衝的,很乾淨,但又不是抽水馬桶,後頭存蓄多了也得掏。
競天不好意思讓漢子們給清理,從來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好在才兩人,平日用草木灰填著,許久許久才清理一次。但清理一次,內心敏感嗅覺敏銳的朝兒都會看見她娘黑著一張臉沖澡大半天,香胰子都能用掉一大塊。
衛國公笑:“你爹就是給你們掃茅房的,朝兒喜不喜歡你爹?”
他可是看得清清的,小丫頭還沒接受他兒子呢,他得幫一把。
朝兒笑彎了眼睛:“好呀,衛叔叔洗乾淨,我就喜歡。”
還是沒改口,衛國公心道。忽然,眼神一凌。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