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樂得看孫子鬧騰,讓人後頭跟了就允了。
倆孩子小猴一般往上竄,跑在人前,下人跟的有些吃力。
韓夫人等人才上了一處歇息石臺,哥倆兒已經快跑到上一層去了。兩層石臺隔了二十來級,還稍稍拐了個彎。
韓夫人才喊慢些,眾人抬著頭,眼睜睜看著意外發生了。
沈煙霞生的韓蘊跑在前頭,金悅兒生的韓桐落後兩個臺階。兩人並沒挨著,身子橫著離著有一胳膊遠。按說,怎麼也不會撞上,況且,是韓桐在後頭。
可偏偏的,在韓桐追上去,與韓蘊站上同一臺階時,眾人都看見了韓桐沒伸手沒絆腳,可韓蘊就彷彿被人推了似的,身子一倒咕嚕嚕滾下來。
韓蘊小小的身子順著臺階往下滾,滾了一半多,跟著的下人才反應來,忙去截住扶起來。
“哇啊”
韓蘊大哭,額頭,鼻子,臉頰,下巴,耳朵都掛了彩,擦破的,看著很嚴重。幸好身上衣裳穿的多,應當無大礙。
沈煙霞險些要昏,蹭蹭蹭跑上去,一摸腦袋,好大一個包。
恨恨朝上看。
傻住的韓桐一哆嗦,被沈煙霞眼裡的惡意嚇壞了,也哭了出來:“我,我沒有碰他,他自己,自己摔下去的。”
沈煙霞抱著兒子獰笑:“別人還未說什麼呢,你倒先喊冤。莫不是賊喊抓賊?”
韓夫人膈應金悅兒,沒讓她跟著來。聽沈煙霞如此說,便皺了眉。
韓桐可是她孫子,如今又養在她跟前,乖巧又討喜。
“夠了,在外頭唿喊什麼,不夠丟人嗎?”韓夫人如今越來越覺得夫君說的對,侄女做世子夫人是差點兒。年前因為新世子夫人跟自己鬧了好大一場,一點兒都不識大局。如今在家外頭,還給孩子臉色看了。
“剛才我看得真切,桐哥兒哪碰到蘊哥兒了?你自己難道沒看見?空口白牙就罵孩子,要知道那也是你夫君的兒子。”
沈煙霞勐的扭頭看韓夫人,悲聲道:“姑母,府裡都傳遍了,桐哥兒壓著蘊哥兒的命。已經好幾次,都是桐哥兒在場的時候蘊哥兒摔著碰著了。我知道您疼桐哥兒,可蘊哥兒也是您親孫子。這是有下人在,蘊哥兒逃了一命。下次呢?下次要是蘊哥兒出了什麼不可挽回的意外呢?”
韓夫人皺眉:“下人嚼舌根子,你也信。若是他倆有妨礙,怎麼之前好好的?回去就把多嘴的都打出去。”
韓夫人狠厲的目光,讓跟著的下人生生一個哆嗦。
“姑母,”沈煙霞哭了出來:“我如今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奢求別的了,我只求這輩子能跟蘊哥兒守著過一輩子,只求他平平安安的。我不求別的了。”
韓夫人頓時不是滋味兒,畢竟當初是自己打的包票,要讓侄女做下一任世子夫人的。
沈煙霞又哭:“我又不求姑母怎麼著桐哥兒,把他移到莊子上好吃好喝伺候著不行嗎?讓他倆避開不行嗎?”
韓夫人心裡不是滋味兒,幾年前,侄女還是嬌蠻的大家女呢。
“不然,”沈煙霞抱起韓蘊,神色決絕:“我們母子去莊子上住著,反正表哥心裡也沒我,我也…不礙他眼了。”
淚水漣漣,韓蘊見母親哭了,他更是哇哇大哭。母子兩人哭抱成一團,彷彿天大的委屈。
可不是天大委屈嗎,還以為是權益之計呢,哪知自己要做一輩子的妾了。平妻也是妾。
沈煙霞更是委屈絕望,緊抱著兒子:“我這就帶蘊哥兒走,就去我嫁妝莊子上,我們娘倆憑著嫁妝也能好好過一輩子。”
“胡鬧!”
對侄女愧疚,又頭疼兄嫂會來質問,韓夫人沒心情去祈福了,帶著人回了府。
競天坐在山路一旁的一棵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