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蘇銘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儘管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依然像石塊一樣壓著他。看著鄭耀先那種拼盡全力要站起來的模樣,他感到自己的心已經被深深地揪緊。
“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你現在根本不能走。”蘇銘的語氣強硬起來,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和急切讓他幾乎無法忍受眼前的情形。
鄭耀先沒有反駁,只是微微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彷彿是想要暫時把身上的重擔卸下。然而,面對蘇銘的堅持,他依舊只是默默忍受,彷彿這份沉默本身就是他對世界的回應。
“你說不願意承認,但你知道,你的傷比你想象的嚴重。”蘇銘壓低了聲音,俯下身,眼神緊緊鎖住鄭耀先的臉。“你一直以為自己能堅持,但實際上,你已經沒有能力再撐下去了。”
鄭耀先的眼睛微微一動,彷彿在回應他的話,然而他卻沒有再說什麼。那種沉默,似乎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表達著不言而喻的事實——他再也無法繼續獨自前行。
“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蘇銘的心一陣痛,幾乎被鄭耀先的沉默擊潰,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情感,低聲道:“但你必須明白,你不是一個人。你一直不願依賴別人,但現在的你,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那句話幾乎是在自我安慰,但他的心底卻更加清晰了一個事實——此刻的他,真的無法再眼睜睜地看著鄭耀先像個孤獨的戰士一樣,走向死亡的邊緣。
“我沒打算死。”鄭耀先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仍舊帶著那種幾乎讓人無法揣摩的冷靜與堅持。可那聲音背後,卻也隱約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那你就聽我一次,坐下,休息一會。”蘇銘咬著牙,迫切地低聲說道,試圖將所有的情感都掩藏在這短短的一句話中。
鄭耀先沒有反駁,也沒有再次站起來,他只是安靜地坐了下來,倚靠著冰冷的牆壁。那一刻,彷彿時間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遙遠,蘇銘站在他的面前,默默看著他。
蘇銘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像是一種壓迫感逐漸蔓延。他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停留太久,鄭耀先的傷勢已經不允許他們再做無謂的拖延。他的目光在昏暗的環境中掃過,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沉重的氣息,周圍的靜謐與緊張形成鮮明的對比。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對時間的一種褻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無論如何努力,胸口那股壓抑的情緒還是無法徹底消散。此刻,他的頭腦中充斥的全是鄭耀先的傷情,他知道,如果再不採取措施,後果將不堪設想。
他沒有多想,快速掏出通訊器,手指輕輕滑過表面,進入了聯絡人列表。每個名字都讓他心裡一震,那些曾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同伴,那些熟悉的面孔和聲音,如今都變得有些陌生,彷彿隔了一層厚厚的迷霧。他迅速選擇了當時負責的聯絡人——林浩。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了清晰的聲音,林浩低沉的語氣依舊帶著冷靜:“蘇銘,怎麼了?”
“情況不太妙。”蘇銘的聲音沉穩,卻隱隱透著焦慮,“鄭耀先受傷嚴重,我需要立即得到支援。”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簡短的幾句話卻已經讓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
林浩那頭一頓,似乎在快速分析著情況,過了片刻才開口:“明白了,情況有多嚴重?”
蘇銘抿了抿唇,眼神無意識地落在鄭耀先的身上,那張依舊帶著血跡的臉龐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蒼白。他強忍著內心的緊張,低聲回應:“他已經無法自己行動,受傷部位需要立刻處理,能不能最快速度安排人手過來?”
“你現在在哪兒?”林浩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冷靜,但蘇銘能感受到其中的一絲急切。他能理解,這種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們有任何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