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時節,仲夏時分,溼熱的天氣是東京人民素來是素來是最難熬的,但或許因為馬上就要離開,許多人反倒覺得這時光過得飛快。
反正燕京相公胡寅是這樣想的,按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燕京主持大局等待各部門,尤其是我們敬愛的官家搬入營建了差不多六年的新都。
但誰讓三皇子太能折騰,這一馬蜂窩下去。遷都正好和秋收撞上了下,這樣就不得不引發一個很敏感的問題,燕京東京兩個系統兩分已經很久了,中間還因為胡寅實在沒錢截留過北方的稅收,官司打到御前,昔日的太學三名臣差點鬧得你死我活。
雖然事後趙官家給背了鍋。但是遷都之後。權責如何劃分,就成了一個必須要面對和解決的問題。顯然,這個問題在靠一些信使和低階小官傳遞已經不合適了,必須要幾位宰相碰頭,由趙官家主持召開一個御前會議來正式明確。
鑑於東京這邊兒負傷的人員有點多——蜜蜂蟄了十天就能好,但你崴了腳扭了腰可就厲害了。加上胡寅也覺得自己作為燕京營建總負責人,也有必要自己來向官家述職,和各個部堂無縫銜接,對誰都好。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排場的人,雖然進京是為了公務,但看著城門外人流如潮,不少人家明顯是拖家帶口的要北上。就示意僕從停在一邊等等別人。
但胡相公素質高,並不代表著每個人素質都高。一看他這樣好說話,竟然有不少人故意插隊佔他便宜,那就忍不了了,亮出身份,差點把守城門的官吏嚇死。恨不得開鑼清道請人家進去——胡寅可不僅是宰相,人家弟弟還是開封府一把手,得罪他這些留在東京的人還想不想進步了。當然,這純粹是他想多了,胡寅事多了去了沒空和他計較了。
倒是路過某處汴水橋頭時,忽然想起了一段舊時情誼。那時的駱駝書生和兩個兄長分別。多麼單純,多麼炙熱,又是多麼為這中原大地而痛苦。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轉身問身旁的小廝,道:“你是老二派來接我的,一直在東京,可聽說趙相公和張相公身體如何了?”
小廝滿臉的一言難盡,又不敢違逆主人的話,只好道:“趙相公當日先崴了腳,後又掙扎著結果把腰也給扭了,到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張相公倒是跑得快,聽說他被遮的地方都在眼睛附近,腫脹著,十幾天睜不開,又是個急性子,信了人家偏方想要消腫,結果傷上加傷,到現在也不能正常看東西。”
說起來也是倒黴,兩個月都過去了,別管是被蜇傷的還是扭傷的,甚至是水裡差點淹死的,都已經恢復正常工作了,可偏偏這兩位大相公還在家躺著呢。
胡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得躊躇了一會兒,道:“走吧。”
“相公,這不是去咱家宅子的路啊!”
“這個點兒二弟又沒下衙,還不許我去吃點飯,都幾年沒吃過東京風味了!”
事實證明,胡寅一貫的好牙口。這幾年在燕京也沒怎麼花錢,也不復當初的窮困,直接上了樊樓。點了雅間兒,一個人胡吃海喝起來。不消半刻,便幹掉了一條魚和半隻鴨子,把身邊不常見他的小廝嚇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來趕緊給他斟茶勸他消化一下再吃。
胡寅正要說話,忽然窗邊傳來一陣吹打之聲。抬眼望去,只見是一對接親的人家。新郎騎著高頭大馬,穿著五品的緋衣,後面馬車簡譜大方,但抬著嫁妝的人卻排成一隊,吹拉彈唱更是熱鬧非凡,場面甚是壯觀,看熱鬧的人也許多,還有家僕往道路兩邊兒撒些喜錢。
胡寅見此,一時有些感嘆往昔,想到今日和平之不易,嘆息一句,“好呀,太平盛世添丁進口。平常人家也能樂呵一二。”
話說樊樓當差的哪個不是人精?一看這位的架勢就知道不是權貴就是大員,趕忙奉承道:“官人想必是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