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整日喧譁,福園沉靜。沈澈難得不被逼著唸書,明目張膽地把那一堆玩意擺上書桌,廢寢忘食地擺弄著“發電”。
聽到何雅說用一間鋪子換了兩間,只道了句“隨你喜歡就好。”
還指望著他“表揚”自己兩句,這貨比她都淡定。
“你不覺得我吃虧了啊,我那鋪子現在可賺錢了。”何雅故意見他放在桌邊兒的銅絲給撥拉下去,沈澈撿了起來,何雅趁他不注意,又給撥拉下去了。
沈澈終於抬頭:“她來嚎的時候,求你給她留點臉面。畢竟也姓沈。”
何雅哼了一聲:“那我爹和我哥,也沒見你給留點臉面啊。”
沈澈想把耳朵堵上,能不能先讓他把東西給裝上:“分家時的那些不都給你了麼?”
何雅叫道:“現在我每天都要還三十三兩銀子。要連續還五年……”
沈澈停了手,反身在書架上扒了扒,翻出一本書遞給何雅。
“幹嘛?”讓她讀書?
“第二百五十三頁。”
何雅狐疑地翻開,被上面鮮紅的通泰寶莊的大印閃瞎了眼。
“沈澈,你竟然有這麼多銀子?你……還有沒有了?”
沈澈後悔極了,冷不丁身子被人從後面抱得緊緊的,兩隻小手從他胳膊下面伸了過來,對著他前胸又抓又揉,接著汙言穢語諸如“小心肝”“小甜心”“小乖乖”等直往耳朵裡蹦。
他又氣又好笑。難道昨晚上沒給餵飽?
何雅見他要動,急忙撤走。親了手上銀票一口:“小澈澈,今晚上白鶴樓設宴給你洗塵。一會兒我來叫你!”
洗塵?他看是給她自個兒洗洗腸胃才是。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兩個倒少有機會一起外出玩樂,臨到出發前,沈澈被滿床的華麗衣裳驚呆了,隨便拿起一件,宮絛上穿的碧玉像一汪水,這得多少錢?
“這……哪來的?”
“新買的呀?今個兒你不是給我了錢了麼?”何雅頭也不回倒,一手拿了兩件:“你看我穿哪個好看?”
“老爺,夫人,好了麼?”肉圓子喜氣洋洋地衝了進來,身上穿著的緞子閃閃發光。
看見沈澈上下打量她,忙拉了一角道:“夫人賞得,雲緞!”
沈澈心頭滴血,二十二年好不容易攢了點兒壓歲錢,他容易麼?
“沈澈,我也有給你買,這個送你!”何雅塞了一物到他手上。
沈澈略感欣慰,低頭一看,很白很長的……襪子!
“雅雅……咱們不是還要補虧缺麼?”沈澈試著問。
何雅將鹿皮軟靴套在腳上:“慢慢還唄,還不上也不能怎麼樣,怎麼,你心疼了?”人雖然彎著腰,卻仍能瞥到他,沈澈忙道:“不是……我要銀子做什麼,雅雅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誰叫爺……有錢!”
“對了,有錢就是這麼任性,走!姐帶你見朋友去。”
沈澈難以想象何雅還有朋友,瞧見藍景明時銀牙不由一咬,這小子剛放出來就活蹦亂跳了。
藍景明顯然也不樂意看到他,有這小子在,那感覺總是被人盯著極為不舒服,而且他從頭到腳一身傷還是拜這小子大哥所賜,今晚上,怎麼也得叫他出出醜。
出乎意料的是玉狸也在,見了何雅,先將一封信遞給她,何雅看完,沒好氣道:“何綱真是重色輕妹,連給我的話都放在給你的話下面。”
玉狸笑了笑,將信摺疊好塞入袖中。
他們在白鶴樓定了一間包廂,玉狸單身而來,藍景明則帶了一幫朋友,見了沈澈,個個恭恭敬敬地獻了一份禮,預祝沈澈榜上有名。
這酒宴倒真是為沈澈所設,不過這男女混坐在一起大吃大喝胡侃亂笑,簡直傷風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