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死了,你叫不醒的。”無憂迴轉身將他拽了出來,順便收拾了開心的衣裳交給丫頭,儘快洗過烘乾,總不能讓他酒醒了,光著身子到處遊逛。
一柱香的時間後,無憂離開‘靖王府’,前往茶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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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依在硃紅橋欄上,聽著熟悉的腳步聲在三步外停下,也不回頭,問道:“開心進大牢的事,是你派人傳的訊息給寧兒?”
“是。”不凡坦坦然,眸子澄清,望著立在塘邊餵魚的王妃,反問道:“開心鬧大牢的事,是王妃命他去的?”
“你既然知道將訊息放給寧兒,便已經猜出了來龍去脈,為何還要再問?”王妃將手中魚食撒入塘中。
“如果開心真的有什麼事,王妃如何向阿福交待?”不凡雖然已經猜到這一切為王妃所為,得到證實,心裡仍然微微一涼。那件事,王妃既然知道有詐,根本不必理會,這麼做不過是因為開心不肯按她的心意接下阿福手上的攤子。
“不讓他吃些苦頭,他豈肯上進,難道就由著他這麼閒混下去?”
王妃慢慢轉身,看向垂眼看著前方地面的清峻儒雅的少年:“你怨我?”
“不凡不敢。”不凡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你們一起多年,感情自不同於他人,但男兒總得有些志向,豈能終日在賭場上滾蕩。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王妃看了他一陣,神色緩和下來:“沙華的病,可有起色?”
“不見有起色。”
王妃柳眉輕皺:“寧墨那腳,除了沙華?難道一點辦法沒有?”
不凡默而不答。
王妃揉了揉漲痛的額頭,抬頭見王爺朝這邊走來,揚了揚手,輕嘆了口氣:“算了,你下去吧。”
等不凡離開,王爺慢慢踱到王妃身邊:“就不能讓寧墨避一避?”
“能往哪兒避?只要不出‘常樂府’,雖然吃些苦頭,但終是寧兒的夫,皇姐會有所顧忌,出了府,一旦落入皇姐的暗傀手中,還能哪裡去尋他?”
王爺也皺了皺眉頭:“可是我聽人說,他現在得靠著了了的毒止痛,這麼下去,還能撐多久?”
王妃呆了一陣,眼裡卻蓄了淚:“全怪我,如果我不是看著憂兒那樣,怕她養不活,處處慣著,也不至於……”
正文 088 寧墨求畫像
王爺嘆了口氣,攬了妻子:“過了這麼多年了,還提來做什麼。”
“憂兒從小餓著,怎麼還能跟寧兒長得一樣呢?”王妃伏在丈夫肩膀上,攤開自己的手,低聲哽咽:“全是我造的孽,我出生手上便沾著,與我一胎所生的妹妹的血。為人之母,卻還要親手埋了自己的女兒,可憐你連孩子長成什麼樣子都沒能瞧見。”
“皇家來來去去都為了維護皇權,自古不允許雙胞胎存在,你何需自責。我們盡了力,保不得,那是她的命。要怪,只能怪老天。”王爺又是一嘆,輕拍著妻子後背,低聲安撫:“快別哭了,叫下人看見,成何體統。”責備的話,卻是用極溫柔的口氣說出。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長得一樣,皇姐為什麼寵著寧兒,卻要那樣冷落憂兒,憂兒……”她想著有一年出史提前回京,皇姐去了移宮泡溫泉未歸,她徑直去探望無憂和子言,那時已經入冬,無憂小小的身子重重疊疊的裹著子言的單衣,而子言卻仍穿著夏季的薄衣,心如刀絞。宮女見了她,才嚇得匆匆去捧了冬衣過來,雖然將‘末央宮’的宮人盡數打得半死,卻也知道,不過是圖一時痛快,她一走,兩個孩子仍難有好日子。
往事在腦海中浮過,恨得咬牙,然孩子沒了,再恨,又能如何?
“你今天是怎麼了?這些話豈能隨便說得,如果叫人聽見……”王爺抿了抿唇:“這些話,以後不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