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墨鎖看著不凡那雙與自己酷似的眼,終是暗歎了口氣,“下不為例。”
不凡也看他,神色微黯,“我今夜並非為傷而來。”
寧墨轉眸望向窗外的雪,燭光下,純黑的眸子,較那雪更冷上三分,面前這人,人和心冷。對他自己更是無謂,從來就沒珍惜過自己的身體,自不會為身上的傷來尋他。
如果不是不凡有一雙與自己酷似的眼,他又如何會去理會他的這些閒事。
不凡垂了眼,唇邊牽出一抹極淺的笑,雖然寧墨冰冷得不盡人情,但卻只有在他這裡,能得到暫時的清寧。
“先治傷。”良久,寧墨打破這片沉默。
不凡略為遲疑,背轉身,除下上身衣裳。
寧墨滑動輪椅向他靠近,細看之後,取了裹覆著各式小刀的小包裹,攤在桌上。將軟巾捲成軸遞給不凡。
“不必了。”不凡眼角掃過那些小刀,這些東西,他不陌生。
寧墨也不堅持,將軟巾卷擲到一邊。
後背的劇痛讓不凡身體瞬間繃緊,赫然低笑道:“你與沙華的醫術,誰更好些?”
寧墨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只是忙著手中活計。
不凡痛得額頭上滲著虛汗,自斟自飲,“你為什麼不想我死?”
“你又為何不想我死?”寧墨聲調冷清得如同雪上光華。
不凡把玩著酒杯,笑了,“其實,我們很象。”
寧墨動作微頓,眼角略抬,看過他微側的臉,收回視線,不再分心。
他當然明白不凡口中的象,不僅僅是這雙眼。
“紇公子在嗎?”院外傳來不凡親信的聲音。
“在。”平兒認得來人。
“公子。”親信到了臺階下,並不貿然進屋。
“進來。”不凡看向門口。
親信到了他面前,看了寧墨一眼,不馬上稟報。
不凡道:“不妨。”
“郡主的丫頭千千帶了人去給那女囚收屍,官方本不同意,鬧了一陣,千千也沒堅持,帶人回府,沒走多遠,守屍的官兵追了上去,說允她們收了。”
“呃?”不凡放下酒杯,凝了神,轉眼間的功夫,官家改變主意,定有原因為。
“千千也沒刁難,也就叫人回去收了,屬下看見女屍容貌和之前不同。”
“有沒有被人換了屍體?”
“說從遊街到執刑,到停屍不曾被換過,他也想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 親信搖頭,守屍的官兵中有他們的人,自然錯不了。
“郡主為什麼要派人去收屍?”
“據說上次郡主去大牢接白公子,與那女囚有一碗水的緣份,郡主見她可憐,給她送的斷頭飯,所以好人做到底,將她好生葬了,讓她好早些投胎。”
不凡微微沉吟,眸子一亮,閃過一抹喜色,原來如此,雖然其中細節無法明白,但為何會突然變個模樣卻是想通了,攏在心裡的烏雲赫然散去,“你辛苦了,去休息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寧墨為他裹好傷口,淨了手,收去桌上刀剪,便坐到琴後,自行彈琴。
不凡看過桌上寧墨未動過的酒杯,“這酒……”
“雨過天晴,何需再借酒澆愁?”寧墨撥了幾個音,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沒有別的事,回吧。”
不凡微微一笑,寧墨雖然不理閒事,卻心細如髮。
見慣他如此,也不在意,起身離去。
寧墨垂著的眼瞼,流出一抹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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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繞過屏風,水霧繚繞中見無憂仰靠在浴桶緣上閉目養神。
上前取了玉梳為她梳理一頭墨黑長髮,“已經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