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被臉上一陣熱乎乎地搔癢弄醒,蹙著眉頭睜眼,近距離地對上一雙圓不溜瞅地大眼睛。
隨著它‘呼嗤,呼嗤’地哈氣,它嘴邊的鬍鬚就在她臉上輕輕掃動,癢得鑽心。
無憂驚得從桌案上爬起,退坐開去。
才看清,惜了了與她面對面的趴著,受到驚吵,長睫輕抖,正慢慢睜開睡眼朦朧的眼。
而他的寶貝肥蛇卻趴在他的背上,從他的肩膀上探出頭,好奇地瞅著她。
剛才騷擾她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這隻搗蛋蛇。
無憂看清了狀況,撫了撫胸口,“嚇死我了,什麼時辰了?”
惜了了眼睛漲澀,半眯著眼望向沙漏,早過了子時,微微一愣,睡意全無。
飛快地向無憂看去,“你身上不痛?”
無憂隨他一同看了眼沙漏,也有些愕然,按理這個時辰,毒早該發作,但除了被她自己壓得麻痺的手臂,絲毫感覺不到哪裡疼。
吸了口氣,證實了一下,確實沒錯,搖頭,“不痛。”
惜了了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陣,“真沒哪裡痛?”
無憂這一動,麻痺的手臂象千萬支針在扎,痛得‘哎喲’一聲,伸著胳膊不敢亂動。
“還說不痛?”惜了了臉色微變,抓住她擱在桌上的手。
這一碰觸,無憂的手上的麻越加厲害,皺著包子臉,倒抽了口冷氣,“手麻了。”
惜了了怔了一下,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掌小手。
“哎喲,你想痛死我嗎?”無憂縮回手,自己試著慢慢動彈。
“你說的痛,只是手麻了?”惜了不敢置信地掃了眼她慢慢扭動著的手腕。
“嗯。”
無憂剛應了,手腕就被惜了了握住,未及反應,臂上又是一痛,卻見惜了了正將一支金針從她手臂上撥出來,睜大了眼,“你扎我?”
惜了了睨了她一眼,不理,將帶著血絲的金針在他豔袖的唇上輕輕擦過,輕輕舔了一下,猛的抬眼,眼一眨不眨地鎖了她的眼,神情變化莫測。
似驚,似怒,似痛,又似不能相信,最後化成平靜。
“以後的初七,你都不會再痛。”
“真的?”那個生不欲死的剝骨之痛,不會再發作,對無憂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真的。”
“太好了,我可以回去睡覺了。”無憂起身,發現惜了了握著她手腕的手沒放開,擠了個笑臉,“你想跟我一起回去?”
惜了了咬著唇,視線一直沒離開她的眼,看著她嘻皮笑臉,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不必受每月一次的剝骨之痛,他是開心的,但這毒的解法卻讓他難受憋悶。
為什麼會有這樣難受的感覺,他不懂,只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悶氣壓在胸膛裡,生生地將他憋得快炸掉。
無憂見他神色不對,不知自己哪裡又惹到了他,這剝骨之痛剛去,他再給自己弄點別的,可是大不妙,賠笑道:“你不隨我去,那我自己回去。”
“那個男人是誰?”
“哪個男人?”無憂迷茫。
“和你一起毒的那個男人……”了了不會解毒,但天下毒,卻沒有可以瞞得過他的。
“他……”無憂唇邊的笑僵住,慢慢褪去。
“開心?”惜了了細細的審視著她臉上異樣的神情。
“不是。”如果是開心,倒好了。
無憂撇嘴,過了會兒才深吸了口氣,緩解提到那個人時,胸腔裡湧上的怨恨和糾痛,他是殺子言的兇手,而自己卻得與他肌膚相親到毒解,或許應該設法提前見見長寧,將這件事,進一步證實。
“一個不相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