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夜狐媚子,你沒有做過母親,又怎知母子連心的那種玄妙聯絡?只是苦了我的孩兒,好孩兒,是孃親對不起你……”問塵道姑抬首望著空中的皓月,眸子中盡是痛苦與自責。
縱使近在咫尺,只能遠在天涯!那是怎樣的一種心痛?
她的孩兒因為生具天罰之體,二十歲之前不得輕易與父母相見,否則必遭天罰而不能活,是以在孩子出生後不到一個月,便被秘密寄養在一戶人家之中。
孩子五歲那年,那個女人還是找到了那戶人家,並以孩子威脅,要讓她和丈夫承受這世上最悲慘的事情,那時候剛好她不在,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救回來了,丈夫不信什麼天罰之說,堅持要把孩子留在身邊要好好保護。
她沒有堅持,不是被丈夫說服了,而是她一見到那個孩子便知道那不是她的孩兒。而且以那狐媚子的性子,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讓丈夫救回她的孩子?她知道那個狐媚子必有後招,而且她的孩兒肯定還活在世上,那是一個母親與一個孩子之間微妙的心靈感應。
只是這十三年來,她或自己親自尋找,或託人打聽,卻一直沒有她的孩兒的訊息。
這十三年來,她每隔三個月都會念誦三天三夜的往生咒,其實並不是要給她的孩兒念,而是給那些無辜枉死在那個狠毒女人手上的孩子們,為自己的孩兒修功積福,以讓他能夠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地活下去,不用受那麼多苦與難。
然而,就在一天一夜前,當她再次為那些枉死的孩子們誦唸往生咒時,卻突然間心緒不寧,不管如何都不能平靜下來,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就在那個少年從空中掉落下來的時候,她就感應到了,神識一掃便把掉進水潭中的少年檢視了個一清二楚,在那一刻,她心神一震,幾乎差點兒就忍不住立即衝過去看。
這少年,她從來沒見過,然而看到她的那一刻,她心裡就有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感應,她有八成的把握,這少年就是她的孩兒。
然而,那二十年的天罰束縛,為了孩子,讓她終於忍著淚水止住了衝動,嬌軀劇顫之中,她關注著那少年和素荇等人的一舉一動,直到素問和素荇過來稟報,她的心緒才平復了一些。
其實在那個中年雜役給那少年換上乾淨的衣物時,她就已經知道這個少年真的是她的孩兒,其他的可以騙人,可以讓她不敢肯定,但左臂上的日月胎記,卻是把她心裡剩下的最後兩成補全了,那一刻,她差點兒暈厥了過去。
讓幾個弟子照顧那孩子,給素問她身上最好的丹藥,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如果不是束縛於天罰,她早就親自去照顧他了。
為了她孩兒的安全,不要說幾個弟子的照顧和那幾瓶丹藥,就算拿她的生命去換,她又豈會有絲毫猶豫?
……
周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死,窗外的煦陽透過窗紙照進屋內,讓他感覺到了活著的溫度。
只不過,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狀況似乎很糟糕,頭痛欲裂。
身體狀況糟糕不是指他的內傷有多重,不但不重,反而是他感覺得到自己體內真氣磅礴,生命力浩瀚如海。
而且他的氣鼎訣竟然已經達到了煉氣九層巔峰,真氣的渾厚與數量,比在天坑與麻拓交手時不知道強大了多少百倍,鼎丹田中的真氣液球已經不再是球狀,而是化為一片一個水池。
雖然只填了鼎丹田下方淺淺的一片,但他卻有一種感覺,如果此時讓他再與築元境初期的強者交手,絕對可以正面迎戰而不易敗北,甚至有可能能夠戰而生之。
他的糟糕,是指他感覺到自己就象是靈魂與身體分開了一般,他明明感覺得到,卻無法控制,心神、神識、身體再次處於一種微妙的絞著狀態,似想融合,又似是想永遠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