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樞說:“在我眼裡,南陽要比洛陽有趣多了,阿蘇,我若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不要推脫。”
“我現在卻沒有賭錢的興致。”蘇九離將馬匹的韁繩交給了墨長樞,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隱山。
隱山上有白寶寺,雖然已幾近荒廢,他卻仍是不死心地想來瞧上一瞧,畢竟這裡是杜明生前上香拜佛的所在。
還沒看見白寶寺的時候,蘇九離忽然聽到了一陣鈴聲,在這空曠的山路上,那鈴聲響得有些突兀,但是蘇九離卻沒有動他的刀,他只是將頭揚起看向了前方。
不為什麼,只因為這鈴聲他很熟悉。
山路旁靜靜地矗立著一棵榕樹,枝幹粗長,葉子已經掉光。此時那一條粗長的枝幹上站著一位輕盈的少女,少女一襲白衫,腰間繫著一條絲帶,頭戴白紗,遠遠得雖看不清容貌,卻也覺得必是脫俗之容。
那少女身段玲瓏,側過半個身子,右手臂在上,左手臂置於胸前,右手腕隨手挽了腕花,足尖輕點樹枝,仰身望日。這一姿態雖靜,卻靜出了樂韻。
不知是不是因為蘇九離停下了腳步,或是因為蘇九離投過來的目光,那女子足尖微動,腰間絲帶墜著的鈴鐺脆響,倏爾便如精靈般舞動了起來。以一根樹枝為依託,伸臂回頤,折腰踏步,輕飄飄的伴著空曠的山路上異常清晰的鈴音舞動著。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空靈的吟唱聲伴著風吹的鈴聲響起,那少女身姿曼妙,舉止輕盈,腕若無骨,腳步卻在樂律上踏得極準。
風送呢喃,飄在她的指尖,飄過她的髮尾。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
“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
她這一句句唱來樂律漸急,此時卻只見她手腕翻轉,足下如踩鼓點般急速變換著步伐,那一根樹枝襯著她輕盈的身形和那漸漸急促的鈴聲,只聽她繼續曼聲唱著:
“靈皇皇兮既降……遠舉兮雲中……”
這中字剛落,便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響,錚錚然讓人不禁心絃緊繃,伴著那鈴聲樹枝上的少女舞動得更加明麗,衣帶紛飛,若九天神女。
“覽冀洲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
她一語即出,腰間絲帶紛飛,舞動而起直似九天雲卷,鈴聲大促。然一語歌罷,鈴聲漸漸消散在飄雪中,那少女身形隨之停頓,右腿足尖點於樹幹,左臂上揚,引頸伸腰,半晌只聽得風動,那少女緩緩繞動著手腕,低緩得唱到:
“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
歌罷,鈴聲漸消,那少女身形若雲立於樹枝之上,半晌緩緩轉過了身,那樹枝離地約兩三丈遠,卻見那少女輕飄飄得躍下樹枝,足尖輕點於地,風中揚起一陣鈴聲。
伴著逐漸消去的鈴聲,蘇九離淡淡吟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沐子兮。”
蘇九離看著眼前的少女,那少女並未走動,只是靜立在蘇九離兩三丈外,此時細看之下倒是位玲瓏剔透的姑娘,雖面若冷霜,卻只那一雙顧盼生姿的眼就足以擔得起美人二字。
“洛陽子兮,一舞傾城。”蘇九離淡淡地說道,“我今日倒是好運氣,竟能親眼見識沐子兮空靈絕響的足尖舞。”
蘇九離說的卻是實話,大臻朝一向尊崇舞樂,各地樂坊層出不窮,其中以洛陽木葉坊中沐子兮的足尖舞最為空靈,被豫帝司鴻杉譽為‘舞轉勝廣袖,身輕似燕靈’。
沐子兮卻站在路的中間向著蘇九離瑤瑤一禮,清脆地聲音響起:“見過蘇先生。”
蘇九離目光閃了閃,說道:“你原還記得這些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