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坐在了何音下首,下頭依次是何姿,何凌。
何太太卻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先是笑眯眯的問了何音幾句起居的話,又道:“如今家裡多了一個妹妹,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別看人家是鄉下來的就起了輕視之心,徐姑娘不管是規矩還是才學都好得很呢。”
何大奶奶氣的額角青筋直跳,什麼叫鄉下來的,這是連徐家一起貶低了,和對待那些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有什麼分別?
徐妙筠卻十分鎮定,聽何音甜甜道:“祖母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妙筠妹妹。”又親親熱熱的拉了徐妙筠的手:“妹妹多大了,可曾唸書?”
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何太太看了暗暗點頭,又看徐妙筠,徐妙筠臉上還帶著笑,卻抽出了手:“我到四月就滿十四歲了,倒也沒正經唸書,只不過認得幾個字罷了。”
何音聞言心中一喜,面上卻越發謙虛:“我比妹妹大一個月,我是三月份的生辰,祖母答應我到時候要宴請好友,好好地熱鬧熱鬧,妹妹可要來賞光啊,我介紹我的朋友給你認識。”
徐妙筠笑著點點頭。
何秉書滿面笑容的進來了,何太太笑著攬著何秉書坐下,比對著何音還要慈祥:“累不累?”
何秉書笑道:“我剛剛送表哥和董少爺去客房安置,一點也不覺得累,表哥還借了一套慶山先生批註過的唐詩三百首給我,我要趕緊抄完呢。”何太太心疼孫子,道:“一套書罷了,怎麼還叫你抄。”
言下之意是說徐景煥小氣,連一套書也不捨得。
何秉書驚呼道:“祖母,您可知道,慶山先生是隱居杭州的大才子,他批註過的書每一本都十分精闢,表哥那套唐詩三百首是慶山先生的親筆,市面上壓根見不到,我不敢要,手抄的就很珍貴了。”
何太太不認識慶山先生,自然不知道有多珍貴,何大奶奶卻是耳聞過,問徐妙筠:“景煥怎麼會入得了慶山先生的眼?竟送了書給他?”
徐妙筠解釋:“這是前兩年,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去郊外踏青,遇到慶山先生擺棋局,他輸了哥哥一子,很不服氣,又連下三盤,卻依舊輸了兩次,後來被哥哥請回家教導我和姐姐們唸書,他批註唐詩三百首原是教我的,是我沒用心學,丟到了腦後,倒是哥哥收了起來。”
徐妙筠有些不好意思,何秉書和何音卻是目瞪口呆,他們京城的少爺小姐,但凡讀過書的誰不知道慶山先生,都奉為天人,沒想到慶山先生竟跑去給徐家的小姐做先生,還出力不討好。
何音忍不住道:“你可知道慶山先生的才學有多厲害?怎麼可以丟到腦後?”
徐妙筠怔了一下,想起每次慶山先生找哥哥下棋,輸了後氣的跳腳的模樣,也沒看出來才學有多高啊!
可徐妙筠還是小心了措辭:“是我年幼,不懂事,沒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何太太暗暗撇嘴,卻沒有說什麼。
何音卻是滿臉不忿,這好像是你一直當成寶貝沒捨得上身的料子,卻被人家隨隨便便丟在地上用來擦地,又或者是你收藏已久不捨得戴的珠寶簪子,人家卻用來剔牙,這種感覺著實不好受。
因此何太太叫何音領著徐妙筠下去安置的時候,何音撅著嘴道:“先生布置的功課音兒還沒寫完呢,請祖母恕罪。”何太太忙道:“你有事就忙你的去。”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何大奶奶氣的要命,道了別,便拉著徐妙筠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這才明白為什麼侄兒寧願住客棧也不願意來投奔她,又是氣的又是羞憤,竟當著徐妙筠的面落起淚來。
徐妙筠趕忙安慰何大奶奶:“姑母別哭,筠兒並沒有覺得受委屈啊。”
何大奶奶看著侄女兒,卻越發忍不得,摟著徐妙筠哭起來,又堅持叫徐妙筠住在她院子裡的西廂,不叫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