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這祠裡香火很旺,從明未至清經歷數度戰亂,魯公祠幾度被毀,又幾度被魯家後人在原址上修復,但畢竟年代久遠,至今已久未修茸破敗得很了,然這裡見證了魯家的興盛,凡魯家後人對這祠堂都十分看重。聽魯啟公已有計劃重建此祠,所以魯昌軒才有剛才那麼一。
魯榮明似懂非懂地聽著阿爸和三伯伯的話,此時他一點也不冷了,兩隻腳熱乎乎全身暖哄哄的,背上似乎還有出汗的跡象,只是兩條腿卻痠痛得要命,但他沒有作聲,仍然跟著阿爸和三伯伯一步不拉地走著。
此時,前方已能望見雁城的北城門了。
章節目錄 第七章入殮
楊柳村張家
阿根三兄弟為阿爸揩了最後一次身,給他換了最後一次衣服,也給他第一次穿上了一雙襪子。那個時代的窮人春夏秋三季是不穿鞋的,尤其是男人,連鞋子也不穿何況穿襪?所以,對窮人來,這襪子根本就是個奢侈品,鄉下人一年到頭一雙腳在地上泥裡來泥裡去的,穿鞋都多餘還要那襪子幹嗎?如果天太冷,他們大都會在腳上包一塊破布或是隨便什麼可以纏繞的東西就行了,實在太冷就只好不出門了。
張德亮也是,他生前從來沒穿過襪子,連鞋子也很少穿,有時冬天也赤著一雙腳,那一雙老腳就和老樹根似地四處裂著口子,有的地方還滲出血來,如果裂口實在太大妨礙他走路幹活了,他就讓女人用根粗粗的縫針穿上引線眯著老花眼在火塘邊上給他縫合那裂口。來也奇怪,這樣處理後那腳竟然不會有事,等到天暖和了,那腳上的裂口不痛了,他就把線扯了,什麼事也沒有。
這充分明那時候的人抗病力特強,沒有如今的人那般嬌貴。當然,也許那時候的細菌種類也沒有現在這樣多。
今天張德亮穿的襪子並不是他的,他沒有穿襪子的習慣,他的女人自然也不會做好一雙襪子壓在箱底等他去世後再穿。
這襪子是阿根的,是他女人在婚前就做好了,帶著嫁過來的。這裡的習俗和雁城差不多,新婦嫁過門來時要送夫家每人一雙鞋子的。阿根女人手巧,給夫家每人做完一雙鞋子後看到還有多餘的布,她就拼拼湊湊的給未來的男人做了雙布襪子。這雙襪子阿根一直沒有穿,他也和他阿爸一樣不習慣穿襪子,儘管冬天腳上很冷。
想不到今天這襪子派了這個用場。
張德亮從頭到腳頭面光亮鞋襪相冠在躺在床板上,如果光看這副行頭,誰都以為他是要去走親戚了。一條舊被單緩緩蓋到他身上,一塊新的白土布蒙上了他那張辛勞一生飽經蒼桑,現在沒有一絲血色又青白蠟黃的臉。腳邊點著一盞長明燈,這也叫引路燈,是親人怕他找不到去陰司的路而點的,床裡面放著一張秧凳,凳上放著三隻小盅,小盅裡是幾隻煮熟了的糯米小圓子,這是親人特意做給他路上吃的。床外側放著一把鐮刀,大概是讓他在前往西天的路上用於防身,又或是讓他到陰司幹活時可以有個工具。床頭放著一隻甏,甏內是飯菜,這本來是應該由出嫁女兒弔唁時送來的,但張德亮沒有女兒,大媳婦又剛生產,於是就由阿義的大腳女人代了。
天神廟裡道信和尚的批書已來,入殮時間定在臘月縀七巳時,張家的親友接到報喪後陸續趕了過來。
吃過簡單的中飯後,張家三兄弟除了阿根女人外全都聚在張德亮的這間屋裡,他們要陪阿爸最後一程。
按當地習俗,在老人彌留之際,他的親人是要日夜守候在旁直到老人嚥氣,然後親人們一齊號哭,這叫做送終。但張德亮是猝死,昨晚還好好的和人話來著,過了一夜就和親人陰陽兩隔,誰也不知道他在夜裡是什麼時候斷的氣,讓他的親人們怎麼來得及給他送終?
這讓張家三兄弟非常不安和歉疚,雖然知道現在無論他們怎麼做對阿爸來都無濟於事,可他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