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道幾天沒睡了。眼睛下一片青黑,漆黑的雙眸中泛著血絲;他面深深的凹陷下去,襯得五官線條更加鋒利,看的凌音心疼的將手中的動作一再的放輕。偏這男人好像一無所覺,不覺得疼,不覺得累,只是眸中盈笑的看著他。
狹長的風眸上揚成微挑的弧度,有些張揚的肆意,此刻看在凌音眼裡,卻只剩溫馨。
病房中靜靜的,時光在此刻彷彿靜止了。給男人淨了臉,用毛巾熱敷一會兒,凌音才拿起床頭櫃上放著的鬍鬚膏,細細的塗抹在男人泛著青色鬍渣的下巴處。
而後,就全神貫注的給男人颳起了鬍子。男人的鬍子延伸到耳垂兒處,細細密密的一層,長長了很多,一看就知道恐怕是這一臉半月都沒有時間收拾過。
凌音手下動作很輕柔,也很熟稔,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前剛確定關係時,他便惡作劇似地讓他幫他洗頭、刮鬍子,沐浴完後還要纏著她給他吹頭髮;這些做慣了的事,以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仍然覺得,這本就理所應當。
男人的神情由始至終不離開眼前的小女人分毫,以前只覺的是個小沒良心的。真正經歷過後,才覺得,若不是愛一個人愛到了骨子裡,怎麼會,連為他做一點一滴的小事兒都這麼盡心,這麼的無怨無悔。
男人的眸光柔的能滴出水來。貪婪的看著眼前女孩兒熟悉至極的面容,微蹙的眉,黑白分明的眸,挺翹的鼻,嫣紅的唇,那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風景,此刻看來,還是覺得,哪怕是地老天荒也看不夠。
終於將男人一張英俊的面龐清理乾淨,本就英俊絕倫的男人,在此刻看起來更是俊逸的罔若天人。陽光透過窗子落在男人英俊的面容上,讓他看起來更多一分神聖。
他面容本就白皙,面板是屬於哪種曬都曬不黑的型別,和她的面板一樣;這樣的面板對女子而言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未免顯得娘氣。
可這男人卻不!
他面板白皙,眼神卻銳利,似鷹鷲一般懾人;五官精緻,面容卻冷硬,似古希臘的雕塑一樣稜角分明;他長相英俊,面部輪廓卻犀利如刀,好似上天鬼斧神工的傑作。這男人臉上的每一道痕跡,都是上天的精心雕琢,讓人痴迷不已。
凌音倏然就控制不住的笑出聲,將自己的唇淺淺的貼在男人略有些慘白的唇上。讓他感覺她的顫動,她的欣喜與愛戀。
男人訝異的挑眉,雖不明白這又是什麼節奏,卻順從的任這小女人在他臉上為所欲為,且,樂此不疲。
凌音終於摸夠,找到了昔日男人臉龐溫潤的觸感,這才興致勃勃的放了手。
對於這男人今天的配合,凌音顯而易見的滿意,因而,從剛才開始,臉上的笑容便一直洋溢著。黑白分明的眸中更是笑意盈盈,如水的眸子裡春水微卷,掀起點點波瀾,在日光下有種波光瀲灩的美,直讓男人一顆心都停止跳動。
“頭髮要不要洗?”
凌音惡作劇似地抓抓男人黑黑的短髮,玩笑的把玩。
男人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神情有點彆扭,說出的話卻是理所應當,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要!”
凌音“噗嗤”一聲笑出身來,又去衛生間接來了水,給男人擺好了姿勢,這才開始細細的給男人洗頭髮,一邊洗頭髮還一邊碎碎的對男人嘮叨,語氣雖輕,卻有著深深的警告的意味。“以後再受這麼重的傷,別想我伺候你。”
“……嗯”
“傷口不能多,以後只要有五處,或則是以上,你就自己在外邊養好傷再回家。”
“……嗯”這次回答的頗為艱難,男人的思想還在“回家”兩字上流連忘返。
“不能傷了臉,不然以後帶出去丟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