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爬起,匆匆從看到的木架上取了盆巾,將旁邊還冒熱氣的水倒進盆中,試了水溫,端到黑衣人面前。
跪倒在他腳邊,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一隻腳,除去靴子和襪子,不由得一愣。
那腳,居然是如同他的手一般,晶瑩如玉,雕琢細膩,我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腳,可以如此美麗,如同一個藝術品。
我不由好奇,這樣一雙手腳的主人,該生得何種模樣,卻為何,有一付如此可怕的嗓子?
不過只有那麼一剎那的愣神,我便意識到所處環境,再次不安起來,捧著他腳的手因為過久的僵直酸澀開始抖動的更加厲害。
我抖著手,將他另一隻腳也脫了鞋襪放入水中。
抖啊抖地給他洗腳,沿著腳上如玉柱般地小腿直到腿肚。
當我還要往上洗時,手中的那雙玉雕的腿肚子突然一緊崩,他又抬起腳將我揣倒,這次更加用力,直將我揣出去幾步遠。
胸口的疼痛讓我幾乎暈過去,眼前一片黑蒙。
黑衣人溼冷如蛇般的語調一字一句吐來:“滾回你的帳篷去,安分些,可以活久些!”
我如獲大赦,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爬起:“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我剛要走,黑衣人冷冷又道:“提醒你家主子一聲,別再想著逃走,如果不老實,下次就不是小小的刀傷和脫臼了!”
我點頭哈腰退了出去。
到了帳外,直走出老遠,我才對著夜空,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那可怕的傢伙了。
晚風吹來,一身寒涼,原來已經汗透衣衫了。
如此夜間,依然雲翳暗淡,可是,廣袤的夜空下,寂寥開闊,清氣澄新,黑衣人四周極度壓抑的氣場如同一個低氣壓區,壓得人透不過氣來,還是這夜色開闊處讓人心坦。
如果長時間待在那裡,我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那種窒息感,讓人發瘋。
我走回原來的營帳,帳裡大多數人都還在睡,有幾個很好奇看著我走進來,我張望了下,看到躺在那裡的單蘭英,忙跑了過去。
單蘭英的臉朝下,趴著,我可以聽到她細微的哼哼,我趕緊把她抱在懷裡,翻過來,就看到她狼狽的滿臉淚花以及脫臼的下巴,本來挺漂亮的臉蛋有些走形。
“你忍忍,我幫你把下巴接回去!”我把她放平,輕輕道,然後將衣角撕了幾條,纏在大拇指上,伸進她的嘴巴,兩手託著她的下頜,往前一拉,再一送,嘎噠一聲,接回了下巴。
我又看看她的腿,上面有個在流血的洞,不過不是很大,已經在收口了,應該沒傷到腳筋。
我低低道:“怎麼樣,蘭英,哪不舒服?”
單蘭英的眼裡淚花氾濫,更不可噎止,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嗚嗚的啜泣。
我將她抱進了懷裡,讓她舒服些,拍拍她的背,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沒事了沒事了,啊!”也夠這丫頭受的了,那麼一個可怕的人,估計單蘭英長那麼大,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她的世界,太單純了。
還好,她的倔強讓她沒有莽撞地把我們的身份暴露出來,至少還有轉圜的餘地。
只是,該如何才能把我聽到的訊息通知給卓驍?如何才能擺脫這裡?明天我們就要被送往北昌,那個可怕的孫湯定又會是個怎樣的人?我們還能活下去麼?
千頭萬緒,我理不出來,迷迷糊糊抱著單蘭英睡著了。
第二日,是被懷裡的人驚醒的,我睜開眼,看到單蘭英正小心翼翼的從我懷裡坐起來,看我睜了眼看她,她眨眨明亮的大眼,很快挪開眼睛,一下子從我懷裡撐了出去,低頭不語。
“腿好些了麼?”我問,手頭也沒有藥,我擔心她會不會感染。
單蘭英低著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