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繳了管理費,有事找我們!”何其歡繼續道。
壯漢沉默著,沉默著,終於,把刀高高舉起——
“啪——”亮閃閃的刀重重落在砧板上,一小塊肉連著一大塊骨頭跳了起來。
“沒錢,要,這拿去!”壯漢嗡嗡地道,他的手緊緊握住菜刀。
“這個……也可以……”何其歡摸摸鼻子,對壯漢笑笑,“記住,繳了管理費,有事找我們!……嗯,交得多,可以要求我們做的事情也可以多。”何其歡提起那塊肉骨頭朝何風走去。
壯漢茫然,何風駭然。
“你……你……”何風手點著何其歡,不知道說什麼好。
何其歡微微一笑:“比剛才有進步嘛,起碼收到一些東西。殺雞取卵不可取啊!”
“什麼……什麼殺雞……”不過何風這次沒有衝到前面對那個屠夫拍桌子,連上次黃毛哥都差點在這個屠夫面前下不來臺。他可不會認為自己比大哥還有狠。
何風斜著眼看看何其歡,嘿嘿冷笑著:“好嗎,你收,你收去,別怪我沒有教你。這樣收保護費,看黃毛哥怎樣收拾你。”
何其歡卻突然有所感悟:我豈能因為在黑幫就迷失,雖然在黑幫,但仍然應該按照我的本性行事啊。既然想通了,何其歡自然做起事情來,就有了興趣,有了動力。
何其歡興致勃勃行進在這條大街,滿臉微笑看著街道上各家店鋪,他大聲吆喝著:“各位鄉里鄉親,各位兄弟姐妹,為了維護街道和平,為了整治街道環境,請適當繳納城區管理費用,街道是我家,和平靠大家。管理費用,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請大家繳納……”
他邊說邊走,反覆重複著吆喝著,從街道這頭走到了街道那頭。布店的一個老掌櫃只顧研究自己的手指,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何其歡;茶館的一個小二像看神經病一樣愣愣看著何其歡;百貨店的老闆突然忙碌得沒完,偷偷研究何其歡……但沒有一個人交錢。
何風張著大嘴,看瘋子一樣看何其歡轉悠。
何其歡轉身,再次從街道這頭往街道那頭走,邊走邊湊近那些店主們,繼續宣傳:“繳了管理費,有事我幫你!你們是繳費人,我們有義務為你服務。”
“管理費用有多少,交多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我們的承諾——有困難找何小哥!”(何風搖頭,恨不得把黑衣掀起,蓋住自己的臉,帶何其歡這樣的小弟丟臉啊。他要申明,這個何小哥不是他)
何其歡看見老者,笑容可掬;看見少年,和藹可親;看見婦女,彬彬有禮;看見……
這條街道的父老鄉親們陷入了嚴重的精神危機——黑衣還是那件黑衣,人卻不是那種人;收費還是收費,方式卻這樣不同!就好像一個悍婦突然對你溫柔,就好像眼睛朝天的領導突然拍起你的馬屁,就好像逆反期沉默的孩子突然對你乖巧……
人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人們的雞皮疙瘩突然豎了起來……總之,人們心裡好難過,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難過,莫名其妙的提心吊膽……
絕對有陷阱,絕對有陰謀詭計在等著自己。
終於,有些人忍不住了,在何其歡再次笑眯眯走過自己面前時,哆哆嗦嗦摸出了銅錢:“這位……這位小爺,那……這……這是我的份子錢……”
“感謝您的理解與支援!”何其歡鄭重其事收過銅錢,大聲道:“今收到皮貨店……貴姓,您老?”
“啊……”那皮貨店老闆呆呆地一時反應不過來。
“您貴姓?……哦,您姓什麼?”何其歡趕緊把話說得通俗些。
“老朽梅富貴。”皮貨店老闆反應過來了,趕緊回答。
“好!”何其歡掏出一張紙,摸出一隻禿筆記錄,“今收到皮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