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一聲驚呃,趕緊掉轉頭去。
這一回頭,他們便都看到了身旁倒著一匹馬,那匹馬整個頭骨盡數碎裂,白色的腦漿和著紅色的鮮血,灑滿了一地,慘狀使人不敢目睹。
他們鬨然大叫,全都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村裡奔去。
“站住!”
一聲沉喝,那走在最後面的一個老者已被一隻疾伸而來的大手抓住,老者渾身一陣哆嗦,猛一回頭,便看到那個人眼中射出的犀利光芒,嚇得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顫聲道:“好漢爺,饒命!”
那單手抓住老者的騎士聞聲一楞,失聲笑道:“哈哈!原來你當我是強盜?”
他一把放鬆了右手,自嘲地道:“世人每愛以外貌取人,難怪你認為我是惡人了,這也怪不得你,天下之人,莫不是如此,雖然他們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這句話,但卻都是憑著自己的好惡來衡量別人的。”
那老者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就算聽了,也不會明白話中的意思,他正驚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突然聽到—個輕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爹!武當山到了嗎?”
老者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只見那醜怪大漢左手託著的大竹簍裡,伸出一個人頭來。他倒吸—口涼氣,還當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呢!退了一步,定神望去,只見那果然是一個小孩子的頭顱,此時正睜大有如晨星似的黑亮眼珠,詫異地望著自己。
老者不由自主打從心底發出一聲讚歎:“好—個俊俏的兒郎!”
那個孩子長得確實俊俏,黑亮的瞳仁,挺拔的鼻樑,硃紅的雙唇,再配上斜飛的劍眉,頭上扎著一個沖天小辮子,整個臉頰有如粉妝玉琢似的,逗人喜愛。
他此刻正睜大了眼睛,凝望著這個老者,道:“爹,他是誰?為什麼這麼早就站在這兒?”
那醜怪大漢道:“劍南,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站在這兒,我正要問問他。”
那老者楞楞地望著站在面前那有似山神般的醜怪漢子,暗忖道:“天下怎有這種怪事?這麼醜的人,會生出如此俊俏的兒子……”敢情大漢身高足有八尺,一張臉孔有似周倉,亂髮似草,虯髯如針,再加上左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直達下頦,形像恐怖之至,偏偏他又穿著一襲大紅色的長袍,手裡託著一個大竹簍,猛一看去,有似惡鬼山神,怪不得那些村民會嚇得飛奔而逃。
老者呆呆的望著面前這一大一孝一醜一俊的兩個人,一時倒忘了逃走。
那個大漢微一頜首,輕聲道:
“老丈請了,在下顧明遠,因有要事趕赴武當,是以沿途縱馬急馳,不料貴村之人正擋在路途上,以致—時不及停轡,使得老丈等受驚,多有得罪,尚請寬耍”這老者還沒想到如此一個魁梧大漢,竟會說出這麼客氣的話來,不由得將心中那股駭怕的念頭拋走。
他躬身道:“真不敢當!說起來是我們的不對,這麼—大清早便擠在路上,害得大俠你損失了一匹馬……”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叫劍南的孩子驚叫道:“爹!你把大紅殺了?”
顧明遠眼光掠過那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紅馬,瞼上掠過一絲歉然之色,道:“若非如此,那麼至少有十幾條無辜的性命便要喪生在它的鐵蹄之下,所以逼得我只好先將它斃了……”那叫劍南的孩子望著死馬,眼中淚水滾動,埋怨道:“爹,你看到路上有這麼多人,為什麼不把韁繩拉緊,我知道大紅最乖了,它一定會立定不跑……”“唉!”顧明遠嘆了口氣,道:“孩子,我知道大紅馱著我們從天山趕到武當,日夜賓士,功勞不小,可是我是急於趕上武當,加上早晨霧也太大了……”那孩子藏身在竹簍裡,聽了這番話,淚水已奪眶而出,忍不住低聲的抽泣起來。
顧明遠伸出袖子輕輕的擦拭著孩子的瞼,沉聲道:“南兒,別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