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嚇了一跳,自己出宮,可是沒來得及跟打招呼,難不成是怪罪下來了?連忙趕到房裡,果然燈還亮著。隔著珍珠門簾子,隱隱瞧見一個窈窕的背影在燈下坐著,對著鏡子出神。蕭然連忙跪了個雙腿安:“主子吉祥!這麼晚了,主子還沒歇著麼?”
“進來吧。”裡面淡淡的應了一聲。蕭然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才發現屋裡就一個人,連侍寢的宮女也沒在,心裡不知怎麼竟通通亂挑起來。緩緩轉過頭來,跳動的燈光下,那張嬌好的臉蛋更顯得清麗絕倫。
蕭然不敢再胡思亂想,忙垂下頭道:“不知主子有什麼吩咐?”
神情有些奇怪,怔怔的瞧著他,半天沒說話。蕭然心裡越發緊張起來,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蕭然,你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一句話好似一個炸雷劈過,蕭然大吃一驚,撲通跪在地上:“老天在上,小三子對主子忠心耿耿,那敢有半句話騙主子?”
冷笑著道:“到現在你還嘴硬,你當我也是好騙的麼?晌午你說瞧見鳳凰,金冠翠羽,五色祥雲什麼的,我問你,你不是一向分不清顏色的麼?難道這一病,眼疾竟一下子好了?”
眼疾?分不清顏色?蕭然心頓時一沉,這太監原竟是個色盲!自己上哪知道?寶祿也是百密一疏,根本就沒跟自己提這茬。可是轉生之後為什麼這毛病卻沒了,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一時間倒真不知道說什麼好。色盲這東西是遺傳的,二十一世紀都治不好,別說清朝了。要說眼疾突然好了,明擺著沒人會信;但要說自己是重生穿越來的,你說會不會一興奮就砍了咱腦袋?
饒是蕭然玲瓏八面舌燦蓮花,到這時也是張口結舌,腦門登時泌出了汗珠子。“這個,奴才……”
“怎麼,編不出來了吧?”似乎對自己這一招很是得意,眼角漾起一絲笑意,“你這個狗奴才,膽子大到天上去了,就不怕我砍了你腦袋?”
蕭然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有了底。要說想殺自己,當著皇上的面戳穿不就得了,何以挑個沒人的時候來問?大腦以一百八十脈速高速旋轉,很快判斷出當前形勢還是坦白從寬的好,裝出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道:“主子開恩!皇上當時要砍奴才的腦袋,小三子一時糊塗,就撒了個天大的謊!奴才罪該萬死,請主子責罰!”
微微點著頭道:“恩,你還能跟我說實話,也算不容易了。不過你又說讓我開恩,又求我責罰,你說我該聽你哪一句呢?”
蕭然大著膽子道:“小三子實在是該死,不過小三子真是想伺候主子一輩子呢。現在就砍了頭,那就不能給主子跑腿回話啦!”這話他到沒攙假,守著這麼個絕代佳人,要他伺候一輩子他倒真是心甘情願的。
“大膽的奴才!”嘴裡罵著,卻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嬌媚的笑容彷彿春天裡百花一同綻放,美豔不可方物。蕭然偷偷瞧了一眼,心就通通狂跳起來。
只聽又道:“你撒的這個彌天大謊,皇上一高興,身子竟然好了不少。要不是瞧著龍體康復,你小三子就算有十顆八顆腦袋,我也統統砍了去!哼,讓你這個油嘴滑舌的東西來伺候,好稀罕麼!”
蕭然這個謊撒的還真是運氣。咸豐本來嘔血數日,米水不進,這一時狂喜之下,身體竟然奇蹟般的好了起來,連喝了兩碗燕窩粥,還破天荒的吃了半屜蟹黃包子。懸了好幾天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來,仔細一想,蕭然撒謊似乎也沒什麼惡意,反到救了聖駕,說來還是大功一件呢。
不過功歸功,欺君可是天大的罪,沉吟了一下,低聲道:“今兒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這麼過去了,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麼?”
看著蕭然謝恩那叫一個麻利,咚的一個響頭磕過來,不覺又心裡有氣,要是這麼著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