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有了脊背發涼的感覺,因為他想起了“爺”曾稍給他的一句話:這個國子監蘭祭酒,他的能量很大!……
第十四章 開業大吉?(下)
蘭輕卓見了蕭然,微笑著站起身,拱手道:“蕭老弟發財,恭喜恭喜!也不便到府上去,只好在此略備薄酒,全當是給你做賀啦!”
儘管上回一起喝過酒,但蕭然對他並沒有太深的印象。這人長的非常普通,也沒什麼架子,說起話來平平淡淡慢條斯理的,估計脫了官服就很難有人能想到他竟是個四品大員。
蕭然不敢怠慢,連忙還了禮。荀敬是那種大咧咧的脾氣,但這時也規規矩矩的打了半揖。這是因為他掛著三品的銜,向比他官級低的招呼,半揖已經是非常尊敬了。蕭然也就隱約的回想起來,那天雖然蘭輕卓沒說太多話,但是在場的所有人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的。
三人添了酒菜,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會子閒話。蕭然當然不會傻到主動去追問對方,既然他把自己約到了這,那一定是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果然酒過三巡,蘭輕卓道:“那日南苑試槍,蕭老弟甚得聖眷。真是看不出來,原來老弟你對槍械還頗有研究。現在洋夷鬧的厲害,據說他們的火槍火炮都要超出咱們大清朝一截,所以僧王和勝保連吃了幾場敗仗,勝保的臉上好象還捱了一槍。以蕭老弟來看,洋夷的火器真的有那麼厲害麼?”
蕭然一時吃不准他什麼意思,斟酌了一下道:“兄弟我畢竟是個閹人,見識短薄,這是其一,不出宮門,不敢言政,是為其二。那天其實是在哄大阿哥玩,無意中被皇上聽了去,這才命我轉陳六王爺跟肅軍機,其實對於槍械,我哪懂得那麼多!信口開河,做不得準的。”
蘭輕卓當然明白他的顧慮,拈鬚笑道:“老弟何必太謙!今天只有我們三個,也沒有外人,我便把話直說了吧。前一陣子洋人攻下了大沽口,大臣們連上了不少摺子,有的勸皇上駕幸木蘭暫避風頭,有的勸皇上坐鎮京師,調兵勤王。現在僧王、勝保一敗,洋夷勢必圖我京師,而皇上尚在猶豫不決。蕭老弟前兒個在皇上面前力陳火器之利,無疑就是給皇上吃了個定心丸。不過這樣一來,老弟可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
蕭然嚇了一跳,忙道:“這話兒怎麼說?”
蘭輕卓道:“上次在南苑,皇上頗有倚重之意,這一點,老弟自己也應該清楚。昨天早朝之時,皇上又提起了前朝三寶太監的典故,其聖意何為,那是在明白不過了。正因為提了這麼一嘴,滿朝大臣們幾乎是吵翻了天,弄的皇上也十分尷尬,很是發了一通脾氣呢!”
蕭然當然知道,在明朝和清朝對於太監的政策是大相徑庭。明中葉以後,太監的權力擴大,擁有出使、監軍、鎮守、偵察臣民等大權;而清朝吸取了前朝閹禍的教訓,大大削弱了宦官的權力,尤其是雍正時期,針對太監製定了很嚴格的律例,不準太監干政,不準私自出宮,更不許出京,違者立斬。歷史上的安德海,還是奉了慈禧的懿旨出京採辦龍袍,結果一樣被山東巡撫丁寶幀在濟南砍了腦袋。
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皇上有意推一把,也是絕對不能強出頭的,否則就真的成了眾矢之的。想到這裡蕭然捏了一把冷汗,但臉上卻裝做若無其事的道:“蕭然何德何能,怎麼敢跟三寶太監相提並論呢?萬歲爺也不過是隨便說上那麼一嘴罷了!”
蘭輕卓啜了一口酒,微笑道:“萬歲金口豈是隨便說的?自有聖算。依著蘭某妄猜,皇上的意思不過有兩條路:其一,蕭老弟熟悉火器戰法,必委你以重任,很有可能補八旗協管,襄辦健銳營、火器營、神機營事物,以拒洋夷,保衛京師。”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蕭然驚訝道:“襄辦軍務,那不成了監軍了麼?本朝祖制何敢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