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義放下手,眼角已經有一點點淚,接著趙匡義對符夫人道:“過去吧,這會兒,想來他們都到了。”
胭脂夫婦趕到杜老太君上房時候,丫鬟們已經在老媼的指揮下,給杜老太君換衣擦洗。
胭脂走到屏風後面,看見杜老太君躺在那裡,唇角還有笑容,面容十分安詳。胭脂對老媼輕聲道:“林婆婆,我來吧。”
老媼像沒聽到一樣,胭脂又說了一句,老媼才抬頭:“娘子,我服侍了老太君一輩子,就當是最後一次服侍老太君吧。”
胭脂看著老媼,知道她再多說一句,就要崩潰大哭,於是沒有再說。只是接過丫鬟手裡的東西,給老媼打著下手。
老媼繼續給杜老太君擦洗,符夫人和吳氏等人也進了屏風後面,看見杜老太君面上安詳笑容,吳氏用手捂住臉,哭出聲來。
“既然已經在擦洗,侄媳婦,喪事還是要辦起來,擺設都要撤下。”符夫人對吳氏道。
吳氏應是,符夫人也看向杜老太君,婆婆,您年紀已經太大,糊塗了,有些事,為了整個趙家好,是必須要做的。有些人,為了整個趙家好,是必須要犧牲的。
符夫人的眼神變的冷冽,胭脂抬頭,看見符夫人的眼,毫不畏懼地瞧回去。
符夫人看見胭脂的眼,唇不由輕輕一勾,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很快你就會知道,缺少了庇護,你會變成什麼樣。
老太君,您想的,果真沒有實現。胭脂收回眼,看向杜老太君,她臨終前的笑,也許是終於想開了吧。
趙家的喪事雖來的突然,因著人多,喪事還是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所有的擺設都被撤下,匾下掛滿了白綢,麻衣也被趕出來,當杜老太君的衣衫已經換好,抬到正堂安放時候,靈堂也已擺設好。
靈堂後面,傳來木匠做棺材的聲音。胭脂看著這轉眼變了樣的趙府,竟不知道該有何思緒。
“娘子,縣君讓我來尋您,說這喪事,還要娘子幫著。”紅柳上前稟報,說話時候面上有難以言語的喜悅。這樣是表示,胭脂從這件事起,將會成為趙府的當家主母,這對服侍胭脂的人來說,是個號訊息。
胭脂知道,如果自己不離開趙府,這個擔子是遲早要擔起的,不曉得的是,這件事,會這樣來到自己面前。
當家主母,真不是那麼好當的。胭脂下意識想去尋趙鎮,終究還是上了他這艘賊船。既然定下了,就面對這一切吧。胭脂深吸一口氣,對紅柳道:“去尋二嬸吧。”
杜老太君的喪事出來,吳氏是在後面調配眾人的,見胭脂走進來。吳氏把手中的帳放下,對胭脂道:“坐吧。”
胭脂眼一抬,已經看見吳氏桌上擺著的那高高的帳,不由搖頭:“這當家主母,還真是不好做。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人,都要一一記得。”
“這種話我還聽的不多。”吳氏沒有笑,只是把幾本帳遞過來:“胭脂,這樣大事也是難得遇到的,你在我旁邊,看著我做。你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可以學會了。”
“二嬸,我……”胭脂的話被吳氏打斷:“別說你不願意,胭脂,我當然曉得這家難當。可我當初當這個家的時候就知道,我不過是暫時管著。況且老太君的話裡,也有等她去世之後,就分家的意思。”
“二嬸,我曉得,可是這個家,到底要怎麼走,我不知道。”吳氏的唇抿一下,拍拍胭脂的手:“胭脂,我不管你和大郎是怎麼說的,太婆婆的意思,這個家,就是交到你的手上,整個趙家,以後都會是大郎當家,那就要聽。老太君的眼是不會錯的。”
杜老太君眼光不會錯?胭脂不由笑笑。
吳氏低頭打著算盤:“胭脂,我不曉得二嬸到底是為什麼,但我想告訴你,我嫁進這個家的時候,不是這樣的。這輩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