膀撞向皇太極,焦急的示意他解開我的束縛。
皇太極本在凝目出神,這時才反應過來,三兩下便將我的手腳解開。我拔下嘴裡的布團,大叫道:“大妃撒謊!大汗臨終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遺詔!”阿巴亥面如紙白,下垂的手指微微發顫,然而脊背挺直,神情傲然,卻是絲毫未見慌張:“你這賤人憑什麼說我撒謊?”我尚未開口爭辯,皇太極已然笑道:“撒不撒謊的,這隻有大妃自己心裡最清楚,只不過……”他伸手往阿巴亥面前攤開,“我想看看詔書!”阿巴亥神色微變,阿敏和莽古爾泰等人一擁而上,齊道:“不錯!請大妃出示詔書!”“大汗是……口諭傳詔,並未有……”她低聲囁嚅,眼光求助的投向代善,然而代善充耳不聞。
四五個人將阿巴亥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道:“沒有詔書,如何可信?”代善的袖手讓阿巴亥頓失先機,頃刻間落於被動,捉襟見肘的慌亂下,她瞥眼看到了我,不由滿目怒火:“你們不信大汗遺詔我也沒辦法,只是這賤人是大汗親口宣旨下令陪葬的,當時守在艙門之外的一干侍衛可以作證!”我身子一顫,皇太極察覺到我的懼意,握住我的手微微晃了下,輕笑道:“父汗會讓我的妻子殉葬?大妃是在說笑吧?這合乎情理麼?只怕是……”他聲音輕飄飄的,似乎毫不著力,可接下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只怕是大妃在替自己推諉責任吧!”一句話輕描淡寫的說出,阿巴亥駭然色變。
“不錯!”阿敏冷笑道,“大汗遺命殉葬之人,怎麼都不可能扯上自己的兒媳!這不合乎情理!”“我明白了!”莽古爾泰大叫道,“父汗所指的定是大妃!你平日那般受他恩寵,父汗自然是捨不得與你分開……”阿濟格和多鐸這時才當真慌了神,嚷道:“怎麼可能?斷沒有讓我額娘殉葬之理!”皇太極冷笑:“那讓我妻子殉葬就合理了麼?”“對!不可能是指四貝勒的福晉!”嶽託叫道。他與豪格同站一線,一起在邊上搖旗吶喊。
我悲嘆一聲,阿巴亥這次果然是作繭自縛!之前若沒有上演那出假宣遺詔的戲碼,阿敏和莽古爾泰他們也斷然不會像現在這般毫不留情的欲置她於死地。
她錯了!她什麼都算對了!卻唯獨錯算了代善!錯算了他在關鍵時刻竟會選擇沉默,沒有站出來投向她的權力誘惑!
爭執聲越來越大,我被隔離在了人牆之後,面對那麼咄咄逼人的質問,阿巴亥已完全失去辯解的能力。
阿敏、莽古爾泰等人似乎都遺忘了一個很敏感的問題,為什麼作為皇太極側福晉的我,居然會突兀的出現在努爾哈赤的座船上?又或者,他們現在根本不願去多加理會這些瑣事,他們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將阿巴亥——這個擁有大妃頭銜,同時又有三個兒子的女人逼入絕境。
一鼓作氣的把這個強悍精明的女人打倒!永絕後患!
我有些頭暈,腳步蹌了一下,身後有人及時扶了我一把,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在炎炎夏日裡觸感卻是異常冰涼。我打了個哆嗦,倏然回頭,一雙記憶永刻心底的溫潤眸瞳隨即跳入眼簾。
我嚅動嘴角,心跳疾速加遽,啞然無語。
代善幽幽的望著我,突然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左手,狠狠的、堅定的捏緊了我的手指。我咬緊牙關,忍痛不吱聲,任他一點點的施力。他猛地胳膊使勁一帶,我踉踉蹌蹌的被他拖出了八角殿。
屋外的空氣要比殿內涼爽得多,夜幕漆黑,過道里冷清清的掛了幾盞燈籠。因情況特殊,平時在八角殿外把門的侍衛全都被遣開,不見一人。
代善頭也不回的越走越快,我被阿巴亥連續綁了十個小時,腿腳早已麻痺,哪裡經得起他這般折騰。沒走多遠,我左腿小腿肌肉突然抽筋,腳被狠狠絆了下